他撞上了一个人的眼睛,目光停住了。
岑意白看着他,嘴角勾起笑了笑,像是在与他打招呼。
李粲然刚想点点头敷衍过去,就听见了耳旁的传音,“等着吧。”
他立刻传音过去,“我等着你,傻逼。”
岑意白的眼色冷了几分,果然如其他人所言,这人嚣张得厉害。
修为只在辟谷期七层,却像是已经突破到金丹期了一样。
要不是他姐姐的提醒,放在平日里,他肯定要将这人当成没脑子的蠢货。
抽签没持续多久,宗比的顺序出来了。
这下不光是站着的弟子,台上坐着的各宗长老们也是心痒难耐了起来。
最开始进行的是淘汰赛,如果运气不好撞上一个大宗门,那今晚就能收拾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
李粲然没等他们宣读比试顺序,就被大长老的传音给唤了出去。
他被带到一处密室中。
大长老祝华出来时神色匆匆,在密室中转了转,确认了番没人偷听后,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说:“我留了道元神在那儿,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所以我能和你说话的时间很短。”
李粲然还从来没见过大长老这幅模样,当下就认真了起来。
心中暗想,是出了什么事了。
大长老看着他,突然抬手,一道白色的瞬发咒术刺入了他的心脏位置。
小统吓了一跳,差点飞出来。
李粲然相比之下表现得很镇定,他相信大长老的为人,不会要害自己。
大长老下完这道咒术,像是全身元气被抽空了一般,白发容颜也一下子变得苍老了不少。
他喘了口气,说道:“这是一道守护咒,并非天干地支系的咒法,而是神咒。”
神咒?
李粲然震惊地看向面前的老人。
神咒与禁咒,死咒并称为咒法的三大难以破解之咒。
和禁咒比起来,神咒和死咒需要消耗修炼者绝大部分的元气,几乎不可破解。
同时,这三类咒术都是绝密的,属于家族传承的东西,很难出现在古籍上面供外人习得。
大长老说道:“你现在很危险。”所以他必须要出手,先下一道守护神咒。
李粲然没听懂,“大长老,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魔神宗二脉与三脉的峰主结盟了,他们决定让座下的一批亲传弟子试着修炼魔气,宗主也答应了。”大长老表情严肃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可外传。”
修炼魔气?
大长老接着沉声叮嘱道:“你身上的正道之气太引人注目了,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切记,这次宗比你千万不可出头,宁可输也不能锋芒毕露。”
正道与魔道天生不两立。
如果他表现出的正道之气太盛,恐怕连宗主他老人家都会心生忌惮,不会手软。
好在纯阳之体这件事只有他和梅峰主知道。
李粲然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万千思绪。
为了生命安全,这次宗比他不能出头,可如此一来,主线任务怕是也完成不了了。
大长老眼神复杂,说道:“如果任由他们修炼魔气,天下势必要生出大乱,我这次传唤你来,还是为了要交代你一件任务。”
“大长老请讲,弟子必当拼尽全力。”
“你替我找来一样东西,是二脉的传承灵器。”
二脉的东西?
李粲然神色一动,说道:“弟子遵命。”
……
回到住处,周容正在灯下研究阵法。
见到他回来,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去找别的地方住了呢。”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冷意。
李粲然揉了下额头,忽略了他的话,下颌扬了扬,问道:“这就是你要我铭刻的东西?”
周容闻言,抽出了梦天神,放在了书案上。
黑色的剑身上刻着一个半成品,有一处地方是缺失的。
李粲然对照着他设计出的阵法,指着其中一处问道:“这里?”
周容起身让开了位置,“对。”
李粲然愣了下,还是坐了上去,拿起了他桌上的毛笔。
他问道:“你的思路是什么?”
周容反问:“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李粲然手中毛笔一顿,淡淡道:“如果你就是这种态度,那没必要来找我,我也没本事帮你。”
周容面孔僵了一下,冷着脸将大致思路说了一遍。
小统飞了出来,趴在书案上,也跟着一起研究那部分缺失的阵法。
李粲然正在思考的时候,听见周容突然问道:“你跟那人传音说了什么?”
“你说谁?”
“岑意白。”
“没说什么。”
周容不忿,双手撑在书案的桌沿,“你还跟他出去了?”
李粲然搁下了毛笔,说道:“大长老找我。”
周容愣怔了下,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冷硬,“他找你干嘛?”
“给我交代任务,多的不能说了。”他抬眼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周容:“你今天怎么……”什么都肯告诉他。
“我想清楚了,与其和你浪费这点时间,不如直接都交代了。”李粲然说道,“让开,我要去睡觉了,阵法明天再帮你看。”
周容撑在书案上的手松开了。
李粲然躺到了自己床上。
“你为何要替大长老办事?”周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大长老帮了我那么多次,不想欠他什么。”
周容:“那我呢。”
李粲然语塞了下,然后道:“我都记得。”
欠你的也都会还给你的。
周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闷了起来,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可那句话却脱口说了出来。
没心思再考虑铭刻阵法的事,他也躺去床上准备睡觉。
屋内,仍亮着一盏灯,在墙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是李粲然放在床边的,一直亮着。
周容问道:“为何不熄灯?”
“有什么要紧。”
“太亮了。”他冷冷道。
李粲然记得,他曾经有一次也是这么对周容说的,当时还跑到他屋内将灯都熄了。
现在轮到了自己头上。
果真该还的都得还。
原本他睡觉是不用灯的,可自从三年前在烟家被绑进清净堂那次,他怕黑的症状又严重了点。
李粲然犹豫了下,还是心一横,将灯给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