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珩问。
“埋书。”那人头也不抬,继续努力地挖着泥土。
“埋什么书?”
“都有。”
“为什么埋。”
下人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闻人珩说:“这书还是新的。”
“这土也是我新拉来的,不算埋汰。”
闻人珩低头看去,最上面的一本是炼气通论,折了一个角,半本书身已经被埋在了土里面。
“我总算明白了,什么位置的人干什么位置的事,改不了也不能改。”
下人说着话,被风吹得嘴巴里蹦进了一粒尘土,连忙呸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说:“这或许就是人的命吧。”
闻人珩:“为何这么说?”
“前个儿夜里,我一位当差的表兄被闻人家管事的发现在偷偷修炼,便骂他不务正业,领了族罚,还连累了家里人。”
下人喃喃道:“就要轮到我啦,就要轮到我啦。
他一连说了两遍,语气已经相当的麻木,手里动作却快来越快。
“是啊,就要轮到我了。”闻人珩有所感触地蹲下身子,手掌触碰到了湿润的土壤,抓了一把捏在手里。
他然后解开了腰间随身系着的一个储物袋,从中翻出了自己最重视的几样东西,有大陆地理考察绘卷,几本有名的游记,乐理乐谱,书法画册……
闻人珩一一将它们埋进了泥土之中,站起了身。
药圃药香浓郁,蹲在一旁的下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与闻人家的自顾不暇不同,北边的鸿蒙宗密切关注着仓州城的动静,正察觉不对,准备派人前去探查时,被到访的一人给拦住了。
范邈受宗主狄玉龙之命,前来与鸿蒙宗交涉,让他们无法伸出手来干扰。
而就在他行动之时,陶碧晴也来到了仓州境内。
她从很远的地方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心中便知道,有人拿活死人当祭礼,召唤出了魔冢。
但此时的魔冢应该只是一个雏形而已,如此这般,便能激得古灵门的那帮蠢货们过来。
宿阳不知道内幕,得赶紧过去接应他,将他带出仓州的地界,然后就可以用高阶灵器封锁地界,大开杀戒了。
高阶仙品灵器世间罕见,能封锁空间的更是凤毛麟角,最出名的那个当属九煞殿的临界之界,可惜九煞殿的人太小气,又难接触,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六脉的镇脉之宝,渡罪魔卷。
令陶碧晴感到运气好的是,原还在准备说辞想要说服宿阳将这灵器拿出来,此刻他人身在仓州,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等杀光了古灵门前来送死的人,再慢慢处置秦家,逼他们将那两样家族宝物拿出来。
至于祝华,自然有宗主对付。她就等着宗主料理完一切,自己顺利地坐上岷州分宗宗主的宝座了。
在陶碧晴心中得意洋洋地打着算盘的时候,宿阳正在被人千里迢迢地追杀着。
追他的人是渡劫期九重,离小乘期仅一步之遥。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还是说单纯运气太背了,非要在这个节骨眼里往仓州这儿跑。
宿阳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两名被云舟送往天都峰的六脉弟子的尸体,莫不是一个骗他过来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