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
“呜嗷?呜嗷嗷嗷!?”灰狼威严训斥。
还不睡觉?大半夜的胡闹什么!?
“……嗷呜。”……这就睡了。
郎靖风跃下跑步机,抖抖毛,尾巴一甩,从他爸身边灰溜溜地蹿过去。
狼群等级制度森严,如无原则性错误,下位者要无条件服从上位者,这也是为什么郎靖风虽然对学习半分兴趣也无,却仍然必须每天硬着头皮去学校磨洋工——父母对他的硬性规定是必须念大学,哪怕是最末流的大学也好,免得在家族中丢脸。
郎靖风在家里这个小族群内排行第三,第一他妈,第二他爸,第四保姆阿姨,第五司机,若是拓展到整个郎氏家族,那简直要列个一米长的清单才能掰扯明白了。
昨晚疯到后半夜的后果就是郎靖风早晨起不来床,迟到了二十分钟。
“白老师,”白阮让郎靖风回教室,郎靖风却没动,朝白阮一伸手,“糖呢?”
白阮这才想起这茬儿,从抽屉里拿出还剩小半袋的大白兔奶糖,拿了三颗,小心地放在郎靖风手心。
吃甜的心情好,白阮把学生叫来谈话后如果感觉学生情绪低落,就会给几颗糖逗逗学生开心。
郎靖风把糖往裤兜里一揣,正想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珠一转,盯着剩下的小半袋问:“剩这些给谁?”
白阮老实答:“不一定……反正就是给学生。”
郎靖风莫名不爽,沉默片刻,啧了一声道:“不对啊白老师,我见义勇为是不该多给点儿奖励?”
白阮略一点头:“想要什么奖励,你说。”
郎靖风伸手抓起白阮腿上剩下的小半袋奶糖,道:“都是我的。”
白阮茫然地抬头看他:“……你爱吃就拿去。”
狼有这么爱吃甜食吗?
从郎靖风走进来直到刚才,白阮都没太正眼看他,主要是因为前几天被吓得,习惯性不敢抬头,所以这一眼看过去白阮才发现郎靖风今天变样了——那原本接近纯黑色的负功德变淡了,变成一种灰烬般的深灰色。
昨天帮周皓辰那一下效果好像还挺明显的?白阮想着,定定地望着郎靖风领口处那一片白净的锁骨皮肤,想把负功德的颜色看个真切。
“老师看什么呢?”忽然,郎靖风刻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啊……没。”白阮忙收回视线,忽然意识到郎靖风没扎领带,随口道,“你领带呢?学校有规定,校服着装要整齐。”
“阿姨把我领带熨了,我给落熨板上忘拿了,明天肯定不忘。”郎靖风说着,忽然一阵热血上头,把衬衫扣子又解开一颗,逗着白阮道,“我再解一颗?”
白阮一愣,眼睛蓦地瞪圆了:“你说什么呢!?”
这时,四班数学课代表崔宇宏捧着一厚摞练习册进来,往刘震桌上一放,报告道:“郎靖风和赵睿没交。”
刘震咻地一扭头,瞪着郎靖风,目光矍铄,声如洪钟:“你作业呢!”
“我写了。”郎靖风扯着嘴角一笑,从书包里抽出选择全靠蒙填空全靠编大题全靠抄公式凑字数的数学练习册递过去。
老师也分较真不较真的,另外几个科任老师对郎靖风不交作业一事持佛系态度,知道他劣迹斑斑,也懒得管教,而刘震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那一类,出来当老师就要讲信用,说要收全班作业,就要收全班作业。
刘震冷哼一声接过练习册,郎靖风又抽出一本语文练习册放到白阮桌上,道:“你的我也写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让白阮几乎想对他说声“谢谢”。
“走了白老师。”郎靖风一挥手,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室,刚送完数学作业的崔宇宏走在他后面。
两人走到四班教室门口,郎靖风步子忽然一顿,扭头问:“还有个没交数学作业的叫什么?”
崔宇宏一怔,迟疑着道:“赵睿,怎么了?”
郎靖风:“不认识,坐哪?”
崔宇宏站在门口一指:“靠墙倒数第三排那男的,干嘛啊?”
郎靖风没答,一副要跟人干仗似的架势大步朝靠墙倒数第三排走去,用指节在赵睿桌上咣咣敲了两下,问:“你数学作业呢?”
赵睿表情凝固,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据说连续两天一科作业也没交花钱托关系才进二中劣迹斑斑还打老师的超级劣等生郎靖风:“……”
这哥们儿是被夺舍了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