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器破碎,片片掉落。
玉玦有缺,生死决绝。
宋青瓷闭上眼睛,猛然踏前一步,挡在前方。
真好,最后一眼看见的,至少还是他。
她心满意足地想着。
略微也觉着有些遗憾,到底还是没能陪他到最后啊,也没能杀死这个世间所有害过他的人,自己这只木偶,终究还是太弱,只能到陪他到这里了。
灼灼紫焰,呼啸而来。
……
玄月街上,红裙佩刀的李渔脚步停下,身前道路有着数百名盾刀手执盾护在前,两侧则是数百张弓箭张弦,还有着不少重甲在后。
阵势隆重。
当头而站的是位胖如圆球的壮年男子,他全身披挂,一双细如绿豆的眼睛看向李渔,双手柱刀而立,笑道:“烦请殿下止步,前路禁行。”
李渔眉眼微皱。
她执掌东府,对各朝情报自然了如指掌。尤其是眼下景朝与武周正在柔玄重镇相互试探,东府对景朝武将探查的愈发紧密。
眼前这位三百斤的定远将军王元猛,其貌不扬,看似肥头大耳犹如蠢猪,实则心思机敏,是近些年景朝军中值得注意的青壮一辈。麾下山字营,隶属三十五年前以一城之地拒兵三十万,被誉为不动如山,御守世间第一等,大景上三军之一,御卫军。
这种上千人的队伍,绝对可以挡得下寻常四品。
李渔右手按刀,淡声问他,“本宫的路也敢拦,景朝就是这个待客之道?”
王元猛有些头疼。
四品境可以不怕,但李渔武周安乐公主的身份不能不怕。大景自从当初那位武王不在之后,虽还可以震慑诸国,但大多时候都已经力所不逮,面对世间第一的武周,也少去了当年那般底气。更何况她还是如今的东府主人,以东府那些细作谍子的手段,一旦铁了心要找他的麻烦,只怕以后就没得个安生觉可以睡。
要是觉睡不好,他这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可就要瘦掉了,到时候,家里的正妻小妾,还不得跟他闹起来啊。
真是头疼。
王元猛眼珠转动,他不想得罪这位,但总不可能违抗军令,颇有些为难地看着李渔,商量道:“殿下,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领的将令是封禁此处一炷香,眼下还有半盏茶的功夫,要不您多等等?您放心,到了时间,不劳您说,末将立马带人就滚。”
李渔之前于武周隔岸观望,许多地方看得并不通透。如今深入局中,切身体会,便是有些明白,从白薇开始,景朝内无数棋手在以陈长安布局落子,以图在接下来的大争之世中,积攒先手优势。
她便偏偏不能让这些人如意。
看了眼不远处的沈苑,这位安乐公主摇了摇头,“本宫听闻沈苑的夜景不错,现在就想过去看看。迟了一刻,差了一分,便就不是那个景色了。”
她说话间,身后两名气机盈沸的仆从走出来。
一男一女,皆是离窍四品。
两股气机顿生缸口大小的龙卷。
龙卷一水一火,轰然袭来。
王元猛见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挥手道:“攻!”
箭如飞煌,遮蔽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