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转过身来,如同成千上万年没有见过阳光,一张雪白的脸上双眸紧闭,像是一具埋葬地下多年的古尸出土。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一股惊悚的气息顿时让整片天地都一颤,帝宫不再崩塌,混沌不再翻滚,漫天的飞灰全都定在空中,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了时空,锁住了岁月。
这是一双空洞的眸子,没有什么光华,像是两口黑洞一样,可吞噬人的元魄,冰冷无情,幽森灰暗,没有一点人类的感情。
“荼崆……”
秦林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这太令人震惊了。
即便仙帝一世也不过十万载,万古前早已陨落的人物竟然再次显化世间。
仅仅是识海中面对而已,但秦林却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肉身下的山峦隆隆而响,竟要崩塌了,不光如此,连自身都要成为碎片了。
“哗……”
秦林眉心中突然有仙光绽放,神圣气息动十方,在识海空旷枯寂的混沌海中,漫天的仙光垂落下来,护住神识。
“熟悉的气息……”那人没有开口,却有飘忽的声音传出,很凄冷,像是从九幽传来。
“你是谁……”混沌中亦传出秦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到情感波动。
他刹那平复情绪,盯住了前方。
这是荼崆,身形面容一如当初,没有半分变化。
这不是荼崆,他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气机,那是足以威慑诸天万界的帝威。
虽只有一丝半缕,亦是帝威。
“你为何如此弱小?……有意思,有意思……等你!”那个人没有回答,飘忽的声音似自言自语,阴森如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魔性。
同时,一双如黑洞般的眸子突然有魔辉涌动。
没等秦林有所反应,整片识海顿时沸腾起来,混沌翻滚,如决堤的大江呼啸而来,淹没了一切,透过那披散的黑发,没入那人的眸孔中。
真龙、仙凰浮现身下,像是有三千魔神在诵经,传出一股滔天魔威,那人一步迈出,高大的身影瞬间踪迹渺然。
“嗡……”
一缕金光重新没入秦林眉心之中,伴随着那个人的消失,识海瞬间不存,神念回体。
沉凝的眸光扫视四方,满地的残尸和血迹全都消失不见,仅剩下满目疮痍,寸草不生,成为一片焦土,生机俱灭,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秦林默默思索,而后若有所思,他心有忧虑,难以平静,这一切处处透着诡异。
这尊恐怖的魔主竟然知晓他的存在,他亦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气息,似曾相识,又无比陌生……
与此同时,一座宏伟的宫阙内,雕梁画柱,金碧辉煌,地上云雾涌动,美丽的仙女立身在两旁,如同进入了传说中的仙庭。
这里是圣国大教,执掌一域的庞然大物,随便走出一尊长老都能纵横整片东荒。
此时,令人颇为诧异的是,在这大殿之内坐在最上首的并非白须白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一辈高手,而是几个年轻人……
其中一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缓缓抬首,凝视远方,眸孔中似有仙辉缭绕,摄人心魄。
那个方向,正是秦林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