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河的老子在这场夭折的宫变里, 没有经过真金烈火的考验。幸而老太爷萧衍力挽狂澜,配合褚郡王攻入宫里。
而孙子萧月河更是争气地宁死不屈, 被利剑挑断了脚筋,保全了萧家人该有的气骨。
是以萧昇亲笔写下的投诚文书,被万岁暗地里命人撕毁了。可是萧昇没法再坐镇兵部,而萧月河则顶替了老子, 入主兵部,但一个身有残疾的, 不能上马扛枪, 充其量不过是进去彰显一下万岁的恩怨分明, 赏罚有度罢了。
萧家在兵部昔日的风光不再,萧世子也不过是跟着一群重臣之后在兵部的文书司里混日子而已。
没想到今日这些个新晋的同僚一起饮酒,正看见了霍随风在街市上挨着马车说话。
有相熟的就把霍随风叫了上来。
有几位公子可都是十七八岁差不多的年纪,看见霍随风上来,离得老远便打趣道:“我说崇正郡王,你这可是等不及了?竟然当街拦褚家女眷的车马, 若是我们不喊, 你跟那褚家小姐可有说不完的话?”
霍随风并没接有人递来的酒杯,而是撩衣襟坐下, 神色有些傲然道:“是义父不放心女儿,见我去府里问安,便让我顺路接一接,我替义父跑腿,倒被诸位说成这般, 可是要毁惠敏县主的清誉?莫说义父爱女心切,饶不得诸位,就是我也不能让说嘴的下了这酒楼……”
这话半开玩笑半是真,加之霍随风从小到大的阎王气质,倒是没有人敢再接话茬去开褚家笑娘的玩笑。
毕竟皇帝亲下的旨意,册封了褚将军的继女为县主,说穿了,亲女都没赚到这等子名头,为何继女却赚到了?分明是因为这继女许配给了崇正郡王,便要进一进阶,给小郡王脸面呢。
但也有让诸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就是如果要赏小郡王,王爷侯门里那么多的二八妙龄少女不选,为何偏偏选了个快要二十三岁的老姑娘?就算那位惠敏县主到如今也是个气质模样出众的美人,也不该这般的赐婚啊?
于是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又问了句:“小郡王,您似乎是比惠敏县主小吧?应该是差……六岁?”
霍随风表情沉稳,眉峰不动地夹菜,顺口接到:“我赖岁,不过差三岁,县主的生日又大,按月份的话,就不过两岁了。”
这下子一桌子的人都有些手指头算不开数了,这手头又没有个算盘——究竟怎么个赖岁法,竟能赖下去这么多岁?
可是看随风少年老成的样子,的确看着很稳重,若说二十岁左右,眼瞎点的话,也能勉强过关。而且看郡王的样子也不像信口开河的,说不定,真没小那么些呢!
加上方才他抬眼时,看向那问话的人目光太凛冽。直教人怀疑这位郡王很是个能记仇的,若是谁敢再提起这个不般配的赐婚,就要在暗巷子里将人抹脖子了。
于是众人说笑一番后,便是心知肚明,谁也不提了。
左右是万岁乱点鸳鸯谱,感念着褚将军的救命之恩,替他处理家里的老姑娘,就这么的将个年轻的郡王的婚姻给葬送了。
不过这正妻大些也好,以后再纳妾室也是有名目可寻,毕竟不能叫个年轻力壮的郡王,只守个黄脸的老女人啊!
嫌皇帝赐下的老姑娘太大,还可以多纳些个小的。这事连万岁都不好多言,毕竟太过委屈了崇正郡王不是?
可就在众人替着郡王惋惜时,有一个人是默默饮酒,心中的怒火却愈加旺盛。
这频频向小郡王射眼刀子的,正是萧月河。
别人不知内里的缘由,可是他却知悉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囫囵个大概。
世子爷以前便看霍随风不甚顺眼,只觉得他盯着家姐盯得太紧,原不过以为护姐心切,粗野的小孩子一个,倒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可是世子爷一路以来,安排人手算计了笑娘原来了未婚夫盛轩,又是一路费心为笑娘遮挡身世隐秘。好的坏的做得周周到到,生生将笑娘拖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因为怕她在西北随便找人嫁了。萧世子还特意往西北安插了人手,若是褚慎中意了哪位后生,必定是要给备选之人弄些个脏臭的黑历史出来。
如此精心的排布,不过是希望笑娘有一天幡然悔悟,明白自己命定的良人是他萧月河。
眼看着自己施肥浇水,要结出丰硕的果子来,却被个半路改姓的弟弟给生生截胡了。
还皇帝赐婚?依着他看,就是霍随风向万岁求的才是!
怪不得臭小子以前看笑娘看得那么紧,分明是老在便惦记上貌美的褚家姐姐才是!
自己一直以来的苦心,竟然全给这小子做了嫁衣!
他妈的,老子喜欢笑娘的时候,你小子许是还在尿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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