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救不回来了。
现在叶芜得到了公社老师的工作,意味着她不需要下地干活,这已经足够让金巧巧艳羡。
亏她之前还想要弥补叶芜,现在看来,叶芜的日子远比她滋润,这些日子她心中满满都不安愧疚,反倒是自作多情了。
这会儿金巧巧对叶芜的感情有些复杂,那个女人怎么总是那么好命,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都能够那样幸运。
金巧巧不禁深思,难道是自己比不过叶芜吗?
所以即便她处于她曾经的立场,依旧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
金巧巧不想承认这一点,可现实让她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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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芜的心中,老师是很神圣的职业,在学校里,老师不仅承担传授知识的责任,同时还承担引导孩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责任。
这是她潜意识里的想法,阿芜觉得,曾经的她要么是个老师,要么就是个学生,遇到过很多类似的老师,所以才会对这个职业这般尊崇。
只是来到公社小学后,阿芜对于老师的幻想被打破了。
公社小学是由三间砖瓦房和一片空旷的院子组成的,一二三年级一个班,四五年级一个班,公社小学里一共有一个校长,两位老师,在阿芜到来后,又多了一位老师,一共加起来就四个老师。
小学里的学生也不多,小班二十七个学生,大班十六个学生,按照校长的说法,很少有学生念完小班后继续念大班,往往都是学了几个字后,就回家务农了,家长送他们过来念书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让他们不做睁眼瞎罢了。
任职第一天,阿芜看到应该去小班上算术课的一位女老师带着织了一小半的毛线过去,然后让孩子们去地里挖番薯,学校后面是一块自留地,里面种满了农作物,阿芜从那些老师口中得知,这些农作物都是学生们种的,老师只是辅助教导,而最后的成果却是归于老师的。
“难道孩子们不用上课吗?”
阿芜很好奇,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上啊。”
那个织着毛线衫的女教师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算术课不用天天上,这些孩子中能有几个会念初中的,比起教他们算数,还不如教会他们怎么种地呢。”
“叶老师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其实除了县里的小学,咱们这些公社学校都是这样的,就算是县里的小学,每年秋收也会安排学生来咱们这儿拾麦穗呢。”
女教师对此不以为然,而学校里的学生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听到不上课还有一些孩子咧着嘴笑,一溜烟跑到地里,掘着泥土撒欢。
其他老师对这样的画面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都觉得,既然这些孩子注定将来是要下地干活的,为什么就不能提早开始适应种地的生活呢,更何况这会儿在公社小学教书的,本身不一定具备教书的能力,很多还是因为家世背景给力罢了。
比如这个织毛线的女老师,公社书记是她小叔,还有学校的校长,他堂弟是给县委领导开车的,他的学历也就初中程度,这已经是全校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
另外两个老师也不外如是,阿芜猛的发现,这个学校里似乎除了她这个新来的老师,所有人都很满意现在的教学模式,也不打算改变。
不,这里头还有几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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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随性的学校里,阿芜既可以是语文老师,也可以是算术老师,偶尔还能够兼任地里和自然课的老师,别看公社小学师资力量不靠谱,每年从教育部领取的课本可不少。
除了这几门课程外,还有类似《记账常识》和《农业常识》等课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公社小学原本的几位老师也不算不务正业,至少《农业常识》这一门课他们教的很认真,不仅教理论,连实践都安排上了,每年大丰收的自留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芜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明明“叶芜”记忆里关于小学的内容都已经模糊了,可当翻阅这些课本时,阿芜的脑海中都会浮现相对应的答案,甚至还有许多拓展的,小学课本中不存在的内容,就好像她生来就会这些东西。
这不是阿芜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做菜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想到这道菜要是能够加点豆豉就好了,那道菜要是能够加点白胡椒就好了,可“叶芜”的记忆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两种调味料。
阿芜还像婆婆和大嫂打听过,她们也不曾听说过这样名称的东西。
阿芜没有纠结自己的来历,却因为自己生来就会的这些东西开心,对于她来说,熟悉小学的教材就意味着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阿芜还是有些较真的,既然她选择当公社老师,每个月领取这份工资,她就想要把这个工作给做好。
于是,阿芜就成为了全校唯一一个自备教案,认真上课的老师。
公社的其他老师也不生气,对于他们来说,阿芜愿意教课,省了他们很多不必要的功夫,阿芜能够教好,是她的本事,阿芜教的不好,对于这些将来总是会变成农民的孩子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这些老师还巴不得阿芜一个人将所有课程都上完了,这样他们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花在自己的事情上。
对此阿芜也不计较,安安心心只做自己份内的事。
任何年代任何环境都不缺乏想要上进的人,公社小学的学生里,就不乏真心想要学习,并且通过念书改变生活的孩子,以前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更多依靠每个月可能才七八节的正式课程,以及私下找老师解惑的方式学习,现在叶芜出现后,这些学生更是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求学精神。
认真的孩子会让老师充满成就感,现在的阿芜大概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于是她花费更多时间自编习题,自编教材,甚至时常会教一些课本上没有,却同样重要的知识。
只是这样一来,阿芜花在两个孩子身上的时间不可避免减少了许多,这可气坏了两个孩子。
“你现在不陪我,过几天,我就能够长那么、那么大。”
壮娃口吃不清地念叨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超级大的圆,这个动作废费了壮娃不少力气,可把他累坏了。
“等我那么大、那么大的时候,我就是、就是大人了,不给亲,也不给抱了。”
马上就要三岁的孩子早已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逻辑上还有些不太缜密,比如壮娃不知道,他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长成一个大人。
“呜呜,要亲,要抱抱。”
宝娃被哥哥的话吓到了,眼泪汪汪地看着阿芜,伸着手要抱抱。
壮娃的话触动了阿芜,她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而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母的陪伴,是没办法替代父母的。
壮娃和宝娃已经没有了父亲,她应该给予两个孩子更多的关爱才对。
阿芜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带着两个孩子一块上学。
其实两个孩子互相就能够玩的很好,只是看不到妈妈,时常会有一些不安全感,将孩子带去学校,不仅能够陪伴在孩子左右,也能够及时替孩子做早教,其实是一举两得的。
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阿芜先就这两天自己对他们的忽略表示了歉意,然后承诺之后会带他们一块上学。
因为做下了这个决定,阿芜还特地去隔壁不远处的大哥家知会了一声,之前阿芜上班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托给大哥大嫂照顾的。
就这样,壮娃和宝娃成为了红星公社小学最小的编外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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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一个穿着军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白桦县的长途车站内,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军绿色布袋。
他的神态有些忐忑,在车站伫立了许久后,才迈着脚步朝外走去。
此时县城里,阿芜正带着一群学生,左右手各拽着一个胖娃娃,等待考试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我依旧倔强地想要早睡早起,今天我会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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