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震落剑上残血,左手却早已抵在女子下颌,手指间吐出一枝小剑,剑尖微微陷入羊脂似的皮肤中,渗出一点晶莹血珠,沿着在月光下透着氤氲色泽的脖颈慢慢滑落。
这女子仍是一副娇柔妩媚模样,只是瞧着李长安,忽的开口说道:
“妾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当不得圣女谬赞。”
道士笑着回应。
“圣女还是把手拿出来,莫作些多余动作。”
“妾身哪儿敢?”
这女子娇笑着,却是老老实实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忌惮地看了眼道士剑上渐渐散去的青芒。
“妾身又不是铜皮铁骨,可当不得道长一剑。”
此时,忽的插进一声咬牙切齿的怒骂。
“贼道人快放开青妃!”
“哎呀。”
李长安抬眼一看,熟人啊!
“这不是秃瓢小将么?”
这小将顿时涨红了脸皮,闷声不再言语,只是策马一枪刺来。
李长安却是笑嘻嘻道:
“小将军为何如此不解风情,佳人面前何必动刀动枪。”
说罢,竟是一把将女子拖到身前作了盾牌。
这妖女倒也配合,扮出可怜兮兮模样,期期艾艾唤了声:“张郎。”
一声下来,便是百炼钢也软作了绕指柔。
明明一枪下去,便能将那可恨的道人捅个通透,却偏偏会先伤及美人。
张执虎再三咬牙,终于硬不下心肠。他叹了一声,一勒缰绳,这狂奔的马儿竟是将将在女子身前转了个方向,这足以说明这小将马术之精妙。
然而,偏偏这时那贼道人却探出半个身来,在小将目眦欲裂中,抬手一剑戳在马屁股上。
“嘶聿聿。”
马儿吃痛之下,撒开四蹄就跑,带着小将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只剩下一句气急败坏的怒吼:
“崔老三,给我宰了这俩狗贼!”
然而,李长安只回以一身嗤笑。
他抬手指向前方,深吸一口气,平生第一次竭力调动法力,催行神通。
口中只一句:
“风来!”
语毕,群山呼应。
自山岭之巅,自峡谷之渊。
狂风携着腥气、寒气,夹着飞沙、草木、走石呼啸而来!
场中的火把没两下便被熄灭,人也大风裹挟冷不丁滚倒一地。
所幸这大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待那老将呼呵着众官兵起身,点燃火把,四下一看。燕行烈、李长安、红衣女,三人都已不见踪影。
“在那儿!”
一个眼见的官兵忽的指着一处林子大声叫道。
然而,话音方落,只听“嘣”的一声弦响。
这官兵便腾空而起,重重砸在身后树干上。在他的胸前,一根黑色四羽大笴穿胸而过,将其牢牢钉在树上。
接着,弦声如霹雳连响。
每响一声,必有人中箭而倒。
最后,更有一名兵士仗着身披重甲手持大盾,呼号向前,却被连甲带盾一箭洞穿。
场中立刻噤若寒蝉。
而林中也不复发箭,只有燕行烈的警告仿若掷地有声。
“追,则死!”
众兵士面面相觑,终究不敢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