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栖息地之前,鬼影的足迹可远达长余附近。之后,鬼影生物便与土蝼以幽灵冢为界,签订互不侵犯协约,鬼影生灵才没走出过幽灵冢,邪恶的鬼影生物很难对抗自昆仑山脉迁徙而来的角狼——尽管它们比角狼凶猛。
我们想起幻影魔咒,在我和云心上青丘山时,周雨江几次向肭仂祖要回都被拒绝,后来因为走得匆忙,它竟被遗落在了扶桑城。
李笑书和何赣告诉我们,越消沉,鬼影生物则越凶残狂暴。按现在这样的情绪,估计才进入森林,就会被撕成碎片吞进它们的肚腹。因此必须振作起来,为此,何赣还狠狠地踢了周培江几脚,他想激怒我们。但怎么都不奏效,同学惨遭不幸和失败的阴影始终随行。二人无可奈何,只好任由我们意志颓废下去。
森林里多以高大挺拔的松木或桦树为主,树杆下生长着低矮的灌木丛,偶尔几簇荆棘耷拉着苍翠的头,像海浪般起伏的山线平缓斜斜,爬到山脊顶端,可以看到森林层层叠叠的树冠伸向远方朦胧的雾色深处,深绿的树冠上增加了些许不太耀眼的新绿。穿越某条小溪或沿着溪岸前行,那是春夏雨水灌注成的河床,常常在宽敞的低地与一湾小水塘相遇,枯树杆自水里伸出朽烂的头,一两棵枝丫上斑斑点点几片叶子在告诉外界自己残余的顽强生命。我们的视线在清澈的水里搜寻了很久,确信里面没有沉埋着死尸,也感受不到死灵的气息。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傍晚,我们坐在一处空地用餐,那是两座小丘陵之间的坳口,许是长年的山洪冲刷,把这里的树木全部连根冲走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些熟地草像绒毯铺在地上。
“不管这些鬼影到哪里去了,晚上它们肯定会从幽暗中爬出来,”何赣打量我们已经征服或即将征服的绿色海洋,随着山风的摇曳,落日余晖抛洒的旷野如满天星辰。“鬼火依如往常,没有消退一点。”
从山坳下到那片更加繁茂的森林,早已夜色深沉,月如金勾,星辰环绕着我们前行的脚步,那些幽深的蓝光在树底的土壤中闪耀,紫蓝色烟雾绕绕燃升起来,飘进树冠,飘到无尽的虚空,它们使每一棵树杆,每一片枝叶和绒草都浸润在这幽蓝的世界。
“就算最明亮的月色也显然多余,”周雨江惊叹道,我的目光正追着一群蓝光聚合而成的山羊,它们轻灵的脚步在树杆间穿梭跳跃出百余米后,随着噗噗的轻响,幻化成一缕缕蓝色光雾散落成满眼繁星,同时,数十只闪闪发光的兔子在灌木丛跳来窜去;几匹流星似的野马奔腾在空旷的溪边,溅起晶蓝的水花;扑闪着梦幻般翅膀的蓝鹰或云雀灵活地绕过树冠飞翔;有一只巨大的斑纹虎飞身跃过我们头顶,稳稳地落到跟前站定,摇着粗大的尾巴转过头来,蓝如冰火的目光把我们吓得连连后退,当它张开血盆大口时,蓝色的身体剧烈爆开,在我们周围喷洒成流星点点,那蓝光又变成上千只蝴蝶在丛林中盘旋飞舞……面对应接不暇的光怪陆离,我们非但没感到死亡的气息,还仿佛上到了美丽的天堂,所有烦恼消沉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