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道:“但他对孟叔不敬,仅这一点就不可饶恕。”
“我知道你对孟难归的崇敬之情,但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你有没有想过,孟离这么孝顺的孩子,为什么连自己的生父都不愿祭拜?”
孟溪冷哼道:“也许只是因为他善于伪装。”
老村长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哈哈一笑道:“孟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还能有我看得清楚?你爷爷我一天天增长的不光只有年龄,还有眼力。”
“爷爷是要我去道歉吗?”孟溪心有不甘。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听不懂那些大道理,对一个人的好恶全凭自己的感官,他若认定了一个人不好,那便会一直认为不好,别人怎么劝都不管用。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老人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你总该是要长大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不知为何,一直渴望无人管束的孟溪,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忽然变得失落起来。
见孟溪有些失神,老人伸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指着桌子对面的凳子道:“坐过来吧,接下来我要和你说些正事。”
孟溪神情肃穆,毕恭毕敬地坐在老人对面,他知道今天这一场对话,极有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
“是那边派人了吗?”
老人点头道:“没错,申报了足足五年,上边终于回应了。明天,靠水镇那边的武馆会派一名六锻武者过来,不仅做你们的习武教头,还会在你们这些孩子中挑亲
传弟子,你可一定要努力呀!”
孟溪猛然站起,激动道:“是!孙儿一定不负所托。”
习武,对南唐所有人而言,都是生命中的一件大事,许多人视其为一生的转折,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传武日的到来。
所谓传武日,便是广传武学之日,是南唐推行武学的手段之一,没有任何条件,各个村落只要有适武的少年,便可向朝廷申请,批准之后自会有所安排。
孟家村不比寻常村庄,位置过于偏僻,不仅处于边缘地区,而且背靠江流,北边更是一片连绵山脉,周围的城镇也就只有一个靠水镇。何况就连靠水镇也没有几个武者。
这个地区似乎已与江湖隔绝,每天过的也都是平凡的日子。靠水镇唯一的武事机构,除了镇中的府衙,便只有一个被朝廷登记在案的武馆。
武馆中有武者数人,主要负责靠水镇周边十余个村庄的授武工作,孟家村的传武日申请了足足五年方才批准下来,倒也不奇怪。
孟家村上下一心,村里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尤其是事关村庄的大事,一般都会传得很快。
不出半日,传武日申请成功的消息便已在村中传的沸沸扬扬,而首先得知这一消息的便是孟溪最亲近的好友,孟侯。
孟溪和老村长谈话时,孟侯正在门外,老村长的脾气他是知道的,难免会为孟溪感到担忧。
孟溪从屋里出来时,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自十二年前,北梁、南唐两国停战,双方便大力发展武学,将南北江湖作为庙堂之外的第二个战场。
十二年的传武教化,使得学武成为每个南唐儿郎的梦想,孟侯得知明日便有武者前来,心中自是无法平静。
“我们都能学武吗?”
“那是自然。”孟溪拉着孟侯的手,道:“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正是适合学武的最佳时期,而且,前来武者大人还会在我们之中挑选一人,作为亲传弟子,你我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孟溪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孟侯会和他之前一样,激动地跳起来。未曾想,听到消息的孟侯,却是露出沉吟之色,问道:“孟离也能学吗?”
“你管他作甚!”孟溪神色一变,眉宇间夹杂着一丝怒气。
孟侯叹道:“他毕竟是难归叔的儿子,难归叔对你我有恩,我们不能太过分。”
孟溪眉头一皱,倒是没了反对的理由,练武毕竟是一生的大事,他们的矛盾与之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可要让他就这样放过孟离,他又有些不甘心。
必须要给孟离一个教训!
回想起爷爷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孟溪忽然有了主意,笑道:“他虽不是我们孟家村的血脉,可毕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你去告诉他吧,让他明天也过来。”
孟侯并不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已是动了小心思,还以为后者是要与孟离重修于好,顿时喜出望外。
“那好,我这就去告诉孟离。”
他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喊罢,便向后山跑去。临走之时,全然没有注意到孟溪脸上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