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微张,但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从远处的崖壁上射出,将他的咽喉瞬间洞穿。
“咯咯……”
话语声戛然而止,咽喉被暗器洞穿的张横捂着伤口,不甘地瞪大双眼。
鲜血从他手指缝隙间流出,滴落地面,将身前一块青色的顽石染成鲜红。
力量渐渐在他体内流失,张横难以相信,到最后,他竟会这样结束自己的一声。
他望着孟离,不甘眼神中还透着深深地哀求。
他想求救,还不想死!
孟离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哀求,到他却无能为力。
对张横投去一个歉意十足的眼神,孟离身形一纵,向暗器飞来的地方追去。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但还是慢了一步。
当他追过来时,崖壁上早已空无一人,唯有一块紫色的布条,挂在尖锐的岩石上,迎着山风,孤独地抖动着。
这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孟离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画面。
一名紫衣武者,再将暗器射出后,立刻转身飞下峭壁,仓惶之间,衣角坏在山石上,从而留下一块紫色布条。
“混蛋,别让我找到你。”
砰!
一拳狠狠打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模糊的血迹。
内心愤怒无比的少年,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将布条收入怀中,走回到张横身边。
此时,面色狰狞的张横已经咽气身亡。他双目瞪得滚圆,眉宇间透着强烈的不甘。
“张横,是我害了你!”
孟离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将张横那不甘的双目轻轻合上。
刚刚只差一步,他就能知道真相了!
可恶,究竟是谁杀了张横?
张横刚刚中招时,正是他要将背后势力说出来的时候,难道杀他的人就是考兰山脉背后的势力?
杀人灭口?
“不好!”
孟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猛然向山上跑去。
会议室内,早已是尸体满地,但现在,这里的尸体又多了两具。
苏阿和吴根倒在地上,咽喉无不是被暗器洞穿,流血而亡。
果然,全都死了!
孟离露出苦笑。
对方既然要杀人灭口,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上层势力的事情,不仅张横知道,苏阿和吴根自然也会知道。
“早知道,刚才就在这里先问过了。”
如果他们在一起,凶手一定奈何不了他们。
但他偏偏大意了。
这样一来,不仅线索断了,就连新收的势力也毁于一旦。
损失惨重啊!
打扫了一遍案发现场,找到了杀害两人的罪魁祸首。
孟离手里捏着两根蛇状青色暗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是青蛇镖?”
青蛇镖是蛇公子的独门暗器,无论做工,还是打器手法,都极为讲究,想要有这种一镖封喉的准度,不下一番苦工是绝对做不到的。
“难道凶手是蛇正凝?”
孟离暗暗自问,转眼却又摇了摇头。
如果凶手真的是蛇正凝,又岂会用出青蛇镖?像这种自爆身份的事,怕是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收起青蛇镖,孟离没有理会山上这些尸体,直接向
山下走去。
沿途经过张横死去的地点时,又捡到了第三根青蛇镖。
没有忍心让张横曝尸荒野,将其埋葬后继续下山。
走到半山腰,遇到了之前来时乘坐的驴车,又改为车行,花了小半天时间,总算赶回界水陈。
一身风尘,疲惫不堪。
回到城中的孟离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直奔鉴靖府。
鉴靖府后院,当白也见到一脸疲态的孟离时,脸上说不出的惊讶。
“你不是去考兰山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白也看来,孟离就算回来也该是几天后的事情,到时候,了解到清理匪患有多么困难的少年,自然会知难而退。
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结果似乎和他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
说他没行动吧,从这一身打扮上看,不太像。
说他行动了吧,从时间上也不该这么快。
总不会是这小子,刚遇到难题就打退堂鼓了吧?
就在白也打量着孟离的时候,后者语出惊人道:“剿灭山匪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恩?你说错了吧?”白也伸手在孟离眼前晃了晃,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没有睡醒。
“没说错,考兰山脉上之前仅剩的九名匪首,已经被我全部歼灭。此刻,山上群龙无首,正是进行围剿的好时机,我建议你去城守府通知一声,让他们立刻展开行动。”
孟离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再说晚饭吃的是大葱蘸酱,朴实无华。
白也越听越心惊,双目凝视孟离,郑重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一字不假!”
呼!
白也深呼吸,心中无比震惊。
考兰匪患,危害了界水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间,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期间,官府也曾出动军队,但考兰山脉地势复杂,这些匪首各个都是狡兔三窟的奸猾之辈,数次围剿都未能靖功。
可是这个孩子却说,他只用了短短数天时间,就将界水城近十年无法解决的难题得以解决,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白也凝视孟离,挣扎再三,决定相信孟离。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便是大功一件,不仅你之前接到有关剿匪的任务,都会予以通过,就连强制任务,也可以以优等评价提前结束。”
“还可以提前结束?”孟离吃了一惊,本该高兴,但想起之前的遗憾,完全提不起精神 ,敷衍道:“那真是太好了。”
白也因心中震惊,没有察觉到孟离的异常,急切道:“我现在立刻去找沙城守商量出兵计划,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孟离点了点头,转身告退。
刚好,他也有些累了。
不提孟离打道回府,单说白也这边。
在从孟离口中了解到考兰山脉的情况后,立刻命人牵来自己的宝马良驹,不顾界水城内禁止快马奔行的规定,快马加鞭,一路直奔城守府。
很快,一支将近两千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一日之后,界水城中传遍了考兰匪盗被连根拔起的消息。
回到界水城的第三天,孟离正在武馆里调教谢小明。
忽然得到白也登门的消息,不敢怠慢,迎了出来。
看到一身官服等在门外的白也以及身旁数人,孟离愣了一下,郑重道:“拜见大人。”
因为有外人外场,白也没有跟他客气,反而比他还要郑重其实,打着官腔道:“孟离,你屠灭匪首有功,致使界水城剿匪成功,这位是城守府的李文书,代表城守府特意来奖励你的。”
孟离看向李文书,恭敬道:“拜见李大人!”
持功不自傲!
李文书微微点头,对孟离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微微一笑道:“孟馆主年轻有为啊!”
李文书,本名李敬,恭敬有礼的敬,本就是读书出身的他,善攻礼法,是界水城少有的礼法大家,对于子女的教育,也着重强调礼法。
李敬今年已快五十岁,有个小儿子,与孟离年龄相仿,看着与自家幼子同龄的少年,再想想家里那不成器的儿子,李敬心生感慨。
“李大人客气了,咱们里面坐吧!我已让人准备了上好的茶水。”
李敬正要恭敬不如从命,却听白也呵呵一笑道:“喝茶就不必了。”
李敬一脸疑惑地看着白也。
奇怪,这位抚镜使不是最喜欢喝茶的吗?
他又怎会知道,孟离所谓上好的茶水,白也早已领教过,比街道上卖的茶叶根也好不到哪去,老百姓喝倒是觉不出什么,像他们这些被好茶水养刁的人,却是无福消受。
还以为白也是要公事公办的李敬,抖了抖自己的青袍官府,严肃道:“既然白大人多有不便,我们就不进去了。来人呐,把箱子搬上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抱着一个西瓜大的箱子走了出来。
李敬打开箱子,箱子里竟满满铺了一层金子。
而在金子之上,还铺着一张眼色发黄的契纸。
孟离眼神很尖,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张地契,而地契的所在的位置就在北安坊。
李敬哈哈一笑,拍着箱子道:“孟馆主剿匪有功,这箱子黄金还有这张地契,是城守府对你的嘉奖。”
既然是对自己的嘉奖,孟离自然不会客气,抱拳道:“多谢李大人,多谢城守大人。”
说罢,伸手去接宝箱,但当双手触碰到宝箱时,表情忽然愣了一下。
咦!
孟离向抱着宝箱的壮汉看去,见对方一脸敌意,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想要测测我的手段?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孟离运转真气,双手的力量陡然加大。
对方察觉到这一幕,冷冷一笑,也讲真气催动出来。
七锻?
孟离微微一愣,什么时候七锻也成了大白菜?
心中管不了这些,真气流转的运气之法随心而出,与壮汉的真气形成抗衡。
感受到孟离的真气变化,壮汉神情一变,看着孟离露出意外之色。
宝箱上,顿时传来一阵木质爆裂的咯咯声。
两人势均力敌,但这普通木质的宝箱却已不堪负重。
若非他们极力控制,不去破损宝箱,早在初次交锋时,这宝箱就已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