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等了好久,才轻轻动手,只见他点燃了那支短香之后,运一口真气,徐徐把火星上冒出淡淡的白烟从墙上一个特别打通的小洞中吹人房内。
又过了一盏热茶时分,他面上泛起狞笑,眼内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只见凌玉姬全身软瘫地靠在太师椅上,螃首枕住椅背,仰面向上,打开那扇铁门。
她双目已经紧闭,但那云餐雾鬓,玉面修眉,仍然极是动人。
曹廷眼中欲光更盛,一步步向这个已经消失了抵抗力的美女走去。
就在凌玉姬即将遭受曹廷凌辱之际,无名氏、蓝岳及颜峰这几个万分关心她的人,都尚自远在数百里外的华山之中。
当无名氏偕同蓝岳、瑛姑及祈北海、辛龙孙等数人向华山进发,傍晚时分,一骑如飞赶来,正是颜峰回去把凌玉姬之事交代好之后,重新赶到。
无名氏的原意本不想揭开财神钱干的千古之谜,而是想诱出掳劫凌玉姬的人。
他与瑛姑商议之下,认为颜峰嫌疑最大,这一猜测连蓝岳也十分同意。因此,当真相未曾查明,同时未知颜峰秘密住址之前,可不敢稍露神色。
瑛姑一则并不在乎凌玉姬是否被人占有,二则渴欲揭开千古之谜,找到财神钱于之墓。
故此力劝这两个男人不必心急,她的理由是如果凌玉姬已遭不幸的话,急也元用,何况那人既然猜是颜峰,则他已和大家在一起,暂时无法再对凌玉姬怎样,因此自然要力加持重,以期日后一击成功。
当然他们商议之际,不但避开祈辛二人,同时也设法先支开了夏雪,所以一行六人之中,竟有三个人不知他们还有这些鬼胎,后来再加上颜峰,可就一共有四个不知情之人。
无名氏和蓝岳情知颜峰为人机警异常,故此约好即使要向颜峰刺探的话,也由瑛姑暗中出马。蓝岳必须装出完全被瑛姑迷住,无名氏则装出恋上夏雪的样子。
第二日的晚上,已到达华山。这一行七人之中,蓝岳,瑛姑和颜峰都到过华山天隐崖,是以轻车熟路,一点也不费事就到达目的地。
那天隐崖虽然不是华山最高之处,但因面向的一方群峰参嗟,恰好隔阻不着,是以远在十里以外,已经可以见到。只见那天隐崖宛如一个极大的镜子,嵌在一座插云高峰的峰腰,如在白天,便可以看见上面刻着“千古之谜”四个大字。
众人遥望着这天隐崖,个个都激起兴奋之情,连无名氏也渐把全副心意放在此事上面。
颜峰道、“以我俩的脚程,片刻就可以到达那天隐崖,现下当急之务,便是找到一个未练过武功的普通人。”
无名氏道:“我所说最少要三个人同心协力,始能揭开这千古之谜,其中有一个还得是普通的人。”
祈北海道:“要未练过武功之人干什么?”
瑛姑道:“那天隐崖上刻的明明白白,一个武功绝高的人,大概最低限度也得像颜公子或蓝公子那种身手,另外可须一位也懂得武功的帮忙,才能到达崖中指定之处。接着,由那个普通之人在崖下瞧着,一直到他看到玉猫眼中光华,所站之处,地下藏有铁匣,匣中藏着宝坟的地图!”
祈北海哦了一声,又道:“为何要普通的人?我们不可以么?”
瑛姑没有做声,似乎一时未曾想出道理。
颜峰淡淡一笑,道:“以区区愚见推测,大概是因为练过武功之人,眼力较强,所以看到猫眼光华之时,可能所站地方已经不同,失去了准确性。”
众人都暗暗感到佩服,瑛姑不禁暗暗呷醋,道:“请问颜公子,财神钱干为何偏要在这中间加上一个未曾练过武功之人?”
颜峰似乎早就想透这些疑点,立刻应道:“自然一来是因为练过武功之人,因功力深浅不同,眼力强弱相差太远,难以作准。不似普通人虽然也有强弱,但相差却有限,容易取准!”
他稍稍停顿,接着又道:“第二,财神钱干以智计自诩,他已在崖上刻字中说明:那两个懂得武功之人,可以互相暗算,却没提及这个普通人,其实这个普通人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有护身之法!那就是当他看见玉猫眼中光华之际,当时暂不声张,自己看准了地点,然后走开,在别处站定才说是看到了。在财神钱干预计之中,那两个有武功之人,应该在上面就拼掉一个,剩下的一个下崖之后,势必也把那个普通之人杀死,于是一切都成为泡影,必须从头再来一次。”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无名氏轻叹一声,道:“财神钱干看透了世道人心,明知大利所在,必定引起重重杀机,所以他胆敢自夸为千古之谜。”
他的话不啻承认连他也可能下毒手杀死同谋探宝之人,因此众人都暗暗吸一口冷气,各自忖思盘算。
夏雪突然道:“多了半个普通人,总是多点是非,不如我们先去试上一试。反正大家都晓得不一定会成功,所以崖上两个懂武功的人暂时不会火拼,崖下观看玉猫眼光华的人,也不限于一个人看得见,便可彼此安然,先试上一次!”
蓝岳点头道:“表姊这话有理,也许那财神钱于故弄玄虚,其实不须普通人也可以。再说,此举有个好处,那就是最低限度,可以先查明这只玉猫是否就是真正的解谜之钥?”
祈北海道:“先试上一试我也赞成,但这玉猫是不是真正的解谜之钥,何须到那里才试得出来?”
蓝岳道:“以我猜想,那崖上指定之处,必有特别的形势环境,如果不到那儿试验就可看得出来,他何必弄十只之多,混淆人心?”
祈北海听了只好服气,道:“算你说的有理,咱们走吧?”
当下一行七人向天隐崖奔去,不久功夫,已到了侧面峰脚。
他们施展出轻身工夫,虽是在黑夜之中,仍然迅逾奔马,不一刻便到了峰腰。
颜峰当先带路,瑛姑向蓝岳低声说了几句,又向夏雪说了几句。
夏雪悄悄对无名氏道:“瑛姑说等一会儿不要抢着上前,大家设法迫颜峰出马,乘机把他害死!”
无名氏怔一下,道:“这种行径,不是大丈夫所为,你可告诉她不行。而且,这一次恐无结果,如果向他下手的话,只怕玉猫和他一齐跌成粉碎夏雪把话传给瑛姑,瑛姑道:“你告诉他,第一次自然不向他下手,第二次颜峰因已经熟习,当然再由他出马,那时才向他下手。你告诉无名氏,如果现在不下手的话,此人终必是个祸根。楚霸王鸿门宴上不杀汉高祖,最后天下都归于汉”
夏雪又把话传给无名氏,无名氏摇摇头,道:“她不过是个女流,岂识得何谓丈夫胸襟,英雄怀抱,此事万万不行!”
夏雪刚把话传到瑛姑耳中,众人已到达那天隐崖之顶,这时反而看不见那“千古之谜”
四个大字。
众人在崖顶向下望去,只见上下相距约有二十来丈,崖下靠近石壁处石笋如林,若然掉了下去,纵有通天本事,也势必粉身碎骨,血肉元存。
石笋林边往外一点,就是平坦草地,想来那个装着宝墓地图的铁匣,就在这片草地之内。
在那崖顶的斜坡上,竖着一方石碑,碑上把如何下手之法说得明明白日。
无名氏和祈辛等人都走过去,点燃火折观看碑上的文字。
颜峰在崖边俯视着地面,缓缓道:“这位财神钱干当真是智计冠绝一代的人,此处形势之险恶,教人看过之后,日后永远不能忘怀!”
瑛姑道:“如果亲自在崖壁凹处的石莲花上立过足,更是足以称做武林之举!”
颜峰微微一晒,道:“瑛姑可是有意亲自出马一试么?”
瑛姑道:“你岂肯把这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再说我也没有这份能耐!”
颜峰道:“你用不着客气,那天你力敌崔家三虎,说明每一招杀死一虎。只用了两招,果真就杀死了两个,绝艺秘技,震动天下,区区也甘拜下风!”
瑛姑道:“颜公子好说了,武林中谁人不知直隶颜家秘传武功,天下第一”
颜峰道:“那不过是江湖朋友过誉之词,只看那天区区及不少高手围攻无名氏一人,尚且不能取胜之事,就知道事实如何了!”
瑛姑道:“颜公子不过是未出全力而已,其实以颜公子的智谋武功,要活捉天下英雄高手,包括无名氏在内,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颜峰微微一怔,心想这个女子话中有刺,一定是已经知道自己乃是烦恼峡事件的幕后主持人,只不知除了她之外,是否还有别人知道?
他乃是大好大恶之人,面上丝毫不露神色,微微一笑,道:“区区有意请姑娘守秘,不知其中有没有困难?”
他没有说出请她守秘的是何事,瑛姑已明白他乃是试探自己是否真的知道烦恼峡的秘密,心中忖道:“我如果承认知道,他势必事事都要迁就于我,等如被我所制,我自然不可向他泄露还有别人知道,那样他才不敢得罪于我”当下应道:“要我守秘毫无困难,这事以后再谈”
颜峰一听心中登时泛起杀机,决意及早把她杀死,除去后患。
他侧眼一瞥,只见玻姑就站在他身边两尺之处,正如他一样俯首下望,仅须轻轻一推,就可把她推落在二三百丈深的峭壁底下,跌成肉酱。
他心中虽是转动着恶念,可是一点也不急燥,暗中迅快地思索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把她推了下去,同时又必须出手就成功才行。
他马上就想出恶计,当下口中轻轻惊咦一声,缓缓举起右手,向崖下指点,左手却悄悄贴着胸前,从右胁下伸出去。
他的右手毫不摇摆,因此如果不是低着头瞧看,绝对不会感到他的左手竟然从胁下缓缓伸出来。
瑛姑顺着他的右手望去,没有瞧见一点可疑之物,但也不曾发觉对方的左手已伸手肘旁边,只要再伸过来一点,就可突然发力把她推落崖下。
她为人尖酸刻薄,这时冷冷一晒,道:“我想如果真有值得惊讶之事,恐怕就是看见了玉姬小姐啦。”
她冷不妨提及凌玉姬之名,竟使得颜峰左手伸出之势为之一怔。
瑛姑本想转身走回蓝岳那边,可是她又发觉对方特别的沉默,当下改变主意,故意自言自语道:“玉姬小姐失踪的真奇怪,假如我是无名氏的话,哼,哼,早就把那个冒犯玉姬小姐的人杀死。”
颜峰心头一凛,忖道:“她的口气听起来似乎知道凌玉姬是我软禁住的;我原可杀她灭口,但是万一蓝岳也知道得像她一般多,见她一死,岂不是猜想得到是我下的毒手?再说蓝岳如果没有这个女子,还会不极力追究凌玉姬的下落么?”
正在转念之际,只听玻姑又自语道:“这事也只有我一个人晓得”
颜峰恶念闪电般掠过心头,左手运足真力,摹然一拨。
他的手掌还未触及她的身体,那股内家真力已把她撞得向前冲去。
瑛姑尖叫一声,上半身已跌出峭壁之外。她在死生一发之间,顺手一掌向颜峰劈去。
颜峰可不肯避开,免得无言对蓝岳,急急伸手作出疾抓之式,其实掌心又吐出一股内力,疾撞潜迫。
蓝岳和无名氏闻声回顾时,恰恰见到瑛姑在悬崖边缘摇晃一下,便向前仆跌,身形立即从峭壁上消失。
他们也同时见到颜峰伸手急抓,却抓个空,所以瑛姑仆跌落去。
这两人顿时呆住,反而是祈北海和辛龙孙两人立刻跃到崖边。
蓝岳震惊之下,厉声大喝道:“颜峰你也不用打算活啦!”
颜峰已跃开寻丈,冷冷道:“蓝兄可不见得能把区区怎么样”
蓝岳怒喝一声,迅快纵去,人未落地,已劈出一掌,一股劲风呼啸排空冲去。
颜峰举掌一拍,也发出内家真力。双方掌力一碰,颜峰身形纹风不动,蓝岳却震得退了两尺,方始坠地。
无名氏朗声道:“蓝兄为何速下毒手?”
蓝岳怒声道:“瑛姑一命分明被他所害”
无名氏道:“何以见得?”活声中已纵到他身边,两眼却凝望着对面的颜峰。
颜峰心中大力惊骇,暗忖这无名氏一出手的话,自己一定难逃公道。但这刻却来不及逃走,当下抢着应声道:“这就奇了,我没曾抓住她,便要为她抵命么?”
无名氏面上不动声色,道:“这话甚是!”但双目仍然紧紧盯住颜峰。
要知无名氏心情甚是微妙,他本来也相信瑛姑的意外与颜峰无关。可是他却因为怀疑凌玉姬是落在颜峰手中之故,所以对他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仇恨。而此刻越看着他的长面孔,就越觉得可憎可恨。暗暗希望蓝岳说出一个道理,好出手把对方击毙。
蓝岳冷笑一声,道:“试想此人一身武功岂是平庸之辈,怎会连瑛姑的手也抓不着?”
无名氏道:“这话也有道理”
蓝岳继续道:“假如是无名氏你,我就可以相信真的没有抓到。”
颜峰冷冷道:“别不要脸,乱拍马屁。”
无名氏道:“这样说来,蓝兄之意乃是认为我武功及不上颜兄么?”
蓝岳道:“这倒不是,但我也不是拍你马屁。诚然你的为人与颜峰这种恶毒阴险之辈不同,但最重要的是你虽是武功高强,可是终究阅历不丰,在那种情形之下,便有失手之可能!”
无名氏道:“蓝兄这话很有道理”
蓝岳接着道:“不但如此,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以琅姑的武功,怎会像寻常女子一般失足跌落峭壁?而且看她跌下去时的姿势,元疑是有人用力推她所致!”
无名氏面色一沉,目射寒光,冷冷道:“蓝兄的两个理由已经足够啦!颜峰你也最好自己跳下峭壁,如果能够不死,算你本事!”
颜峰道:“这峭壁高度几达三千丈,只要是血肉之躯,绝元生还之理。我与其跳崖而死,不如与你们放手一拼。”
无名氏踏前几步,大喝一声,举掌疾劈。颜峰也出手抵拒,两股掌力相交“膨”地一响,颜峰迟了半步。
蓝岳突然跃上来,道:“无名氏等一等,我要亲自杀死这厮,方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无名氏横跃开去,让出地方,一面道:“蓝兄可得小心!”
蓝岳运足灭神掌掌力,双掌化为青紫之色,挥动之际,发出凌厉的啸风之声,劲扑颜峰。
颜峰沉住一张长脸,镇静地发招应付。他的招数奇臭怪异之处,不下于蓝岳。
两人出手都迅快异常,眨眼之间已拼了七八招。双方所发出的沉重内力,只激得周围一丈以内草飞石走,声势猛烈之极。
无名氏目下已有无数次搏斗经验,加以一身所学的招数手法,均是当世不传秘技,是以眼力极是高明,仅仅看了他们迅快激斗了七八招,便知此战的结局,将是哪一边得胜。
他低低哼一声,心念转动,转眼向祈辛二人望去,只见他们都凝目瞧着蓝颜二人激战,看那情形,似是当他们尚未跃到峭壁边缘之际,已因这边喝骂对话之声停住身形,转身瞧看,直至现在。
他本想找祈辛二人商量一下,所以向他们望去。目光方自在他们面上一转,忽然见到他们身后人影一闪,不禁大感奇怪,定睛看时,只见那出现在祈辛二人身后的人影,竟是跌下崖去的瑛姑。
无名氏惊讶得嗯了一声,随即反身一跃,落在蓝岳及颜峰之间,双手齐发,左手架住蓝岳发出的招数,右手却巧妙绝伦地攻袭颜峰胁下大穴。
颜峰自料绝非这二人联手之敌,疾然纵退。
蓝岳诧异大喝道:“无名氏你何放出手拦阻于我?”
颜峰听了这话,暗暗松一口气,游目一瞥,恰好见到瑛姑跃了过来,不由得心头大凛。
瑛姑大声道:“公子,公子”
蓝岳转目一看,双眉大皱,道:“你竟没有摔死在百切峭壁之下?”
他言下之意,似乎不满意她的不死。瑛姑纵落在他身边,陪笑道:“贱妾向崖外倒下之时,施展出金钩倒挂脚法,脚尖钩住崖边的石头,但胸口在石壁上一块突岩撞了一下,几乎把我撞得昏死过去,幸而终于熬住,调息到现在,才能翻上来。”
无名氏插口问道:“你为何翻跌落去?可是颜峰暗中加害?”
颜峰一面凝神聆听瑛姑回答,一面忖度地势,准备奔逃。
瑛姑眼光一闪,已看出颜峰的心意,当下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一阵强劲风力猛袭上身,以致立足不稳。”
蓝岳剑眉又是一皱,道:“你自己都不晓得,却教我们如何替你报仇出气?”
夏雪大声道:“既然瑛姑也不晓得,此事只好暂时存疑,日后定然查得出真相。目前还是先下手揭开千古之谜要紧。”
无名氏道:“夏雪的话有理”说时,从匣中取出玉猫。
蓝岳也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坚韧细绳,道:“哪一个首先下去?”
瑛姑接口道:“自然应该是颜公子,他如果光是站在一边等我们动手,坐享其成,岂不是占尽便宜?”
无名氏料颜峰一定不肯,接口道:“如果我们指定要他下去,也未免失之公允,倒不如抓阄决定”
颜峰突然大声道:“不必抓阄,我愿意领先下去!”
无名氏及蓝岳、瑛姑等无不一阵愕然,转眼凝望住这个颜家高手,心中都泛起莫测高深之感。
颜峰举手走过来,伸手取过无名氏捧着的玉猫,一面抓起韧索的一端,迅快地绕过双胁,在胸前打个死结。
他接着道:“但必须是夏雪姑娘充我助手”
夏雪不敢贸然答允,默默符候无名氏的吩咐。
无名氏缓缓道:“久闻颜公子智勇过人,盛名果是不虚,夏雪你可愿意充他助手-夏雪道:“只要你不反对,我就做他助手使了。”
颜峰道:“既蒙夏姑娘允许,请你将径索的另一端缚在身上,一如区区夏雪拾起坚韧细绳的另一头,如言缚好,在胸前打个结,却是活结。
颜峰并不理会,逞向蓝岳问道:“这条细绳可承担得起区区的体重么?”
蓝岳冷哼一声,道:“当然承担得住。”
瑛姑接口道:“此绳经过特制,纵是颜公子那等武学高深之士,一时三刻之内想把它弄断,怕也办不到”
颜峰微微一笑,道:“那好极了”说时,从囊中取出一件精钢所制的小巧锁头,道:“此锁乃是区区精心制成,比普通的锁多出一臂,可以锁住绳结,无法解开,现在就请夏姑娘锁住绳结”
夏雪面泛怒容,道:“你既然不信任我,为何要请我做助手?况且我既不能解开绳结,这条性命岂不是反而操于你的手中?”
衷姑也接口道:“夏姑娘说得不错,刚才无名氏还因你算定玉猫在手,估计大家不敢向你下手,自告奋勇,首先出马,还赞你智勇兼全的盛名不虚。谁知你竟是仗恃这具特制之锁,所以才敢出马!”
颜峰笑了一笑,道:“夏姑娘勿动怒,区区的苦衷,乃是因为姑娘除了无名氏的话之外,还会受令表弟的左右,而令表弟或会受别人影响,此所以此次出马,端的危机重重,是以不能不详加防范,以免有万一之变
他的话人情人理,连蓝岳、瑛姑都无法反驳,无名氏道:“夏雪,你可愿意用他特制之锁?如其不愿,那就换别人下去!”
夏雪道:“我加上此锁之后,性命岂不是操于他的手中?”
无名氏沉吟道:“是啊!似乎也有不妥”
颜峰微晒道:“区区与夏姑娘无怨无仇,断无加害夏姑娘之理。况且目下你有无名氏及令表弟在此,区区如果加害于你,他们焉肯让我活着离开?”
夏雪颔首道:“好吧,我如果不冒此险,只怕弄到天亮,也不能开始发掘这千古之谜”
她接过锁头,锁在胸前绳结之上,颜峰一手捧住玉猫,向崖边走去,夏雪跟在后。
他按照石碑上财神钱干留言的指示,从一处缺口慢慢爬下去,果然每一伸脚下探,都找到落脚的小洞,足供支承身体。
他落下去之后,夏雪也跟着爬了下去。
无名氏和蓝岳必须守在上面,以防颜峰有什么毒计,好拦截他的逃路。
因此,瑛姑和祈辛二人迅快奔落山腰,觅路走到这天隐崖之下。
颜峰和夏雪两人往下爬了四五丈,因崖势缓缓内凹,此刻已看不见上面,只见到底下一片黑暗中,灰白色的石笋如林直立。
他们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这刻形势太以险恶,只要有一人失足,势必一齐粉身碎骨,同归于尽。故此两人都心中惕凛,小心从事。
降落了五丈左右,便有一块方圆寻丈的突岩。颜峰先纵落这方大石之上,等到夏雪也落脚其上,两人一同舒口大气。
颜峰道:“现下依照石碑上的指示,区区便须由姑娘用绳子吊住,慢慢放下去,等区区看到那朵石莲,便打个招呼,请姑娘用内力荡送到那石莲之上。”
夏雪点点头,道:“我有一事请教”
颜峰道:“如是题外之言,区区绝不奉复!”
夏雪微晒道:“你似乎有许多秘密,所以怕询问,但我问的不是题外的话,所以你毋庸害怕”
颜峰道:“姑娘请说!”
夏雪道:“以我看来,你一生多疑善诈,天下之人,在你几乎无一可信,但怎会相信财神钱干石碑上的留言?万一钱干有意陷害武林高手,特地布下假局,岂不是死得十分冤枉?
颜峰道:“姑娘问得好,其实区区也不大相信财神钱干,不过我断定他不会在此地弄下手脚害人,如果他真有陷害后辈高手之意,凶险之处,必在他的坟墓之内。”
夏雪点点头,道:“这话有理,还有同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何挑中我充你的助手?”
颜峰心中暗暗道:“我如挑选蓝岳,一则怕他暗算,二则瑛姑绝不答应。如果挑选瑛姑,她必因记恨而加害于我。假如挑选无名氏,却怕我们两人都将被瑛姑鼓动蓝岳及祈辛二人,阻止我们上崖。至于祈辛二人,更是难以信赖。他们身上均有兵刃,可以割绳索,再者瑛姑也将会把无名氏骗开,然后把我攻跌崖下。唯有你最是稳安,一则有无名氏为靠山,别人不敢使我们同归于尽,二则你心计不工,在众人之中,最是愚笨。我自然要挑中你,不过这理由却说不得”
当下应道:“我自问一向对姑娘甚为诚敬,是以这等生死关头,唯有姑娘可以依赖!”
夏雪淡淡一笑,道:“颜公子好说了,请动身吧!”
她抓住绳子,缓缓把颜峰悬空放下。在她立脚的岩石底下,峭壁凹人两丈有余,是以任是身手再高之人,如果不用绳索吊下,到此突岩时,便无法再往下降。
夏雪把他放下寻丈,突然停手,用脚踏住细绳,探首俯望。
颜峰仰首道:“夏姑娘为何忽然停手?还有寻丈,方到那朵石莲!”
夏雪冷冷一笑,道:“听说凌玉姬离奇失踪,你可知她下落?”
颜峰心头大震,道:“姑娘这话问得甚是奇怪!”
夏雪道:“你能不能把她的下落告诉我?”
颜峰道:“姑娘为何一口咬定区区知道?
夏雪道:别人不晓得,我却明白的很。试想你如果不是迷上了凌玉姬,焉会对我突然改变了态度,我说得对不对?”
颜峰并非一般寻常之人,是以这刻已不置辩。要知大凡女子以直觉发掘出的道理,极少有误。他纵是用尽千言万语辩答,也难把对方说服。
因此他决定不再徒劳分辨,缓缓道:“即使果如姑娘推测,凌玉姬已落在区区手中,姑娘却如何处理?”
夏雪道:“你先把她目下落脚之处告诉我!”
颜峰淡然道:“姑娘不会把她的住处告诉无名氏吧?”
夏雪道:“那也说不定,我可能告诉蓝岳”
颜峰道:。‘你当然不会告诉蓝岳,只因你深知凌玉姬对令表弟并无意思,如果告知蓝岳,他把凌玉姬救出来,还不是等如替无名氏效劳?”
他停了一下,见上面没有用反应,接着又道:“话说回来,假使凌玉姬真是落在我手中,对你有百利而元一害。况且目下情势,我不告诉你,你岂又能奈我何?
夏雪默默片刻,突然沉声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以加害于你”颜峰道:“姑娘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害于区区?”
夏雪道:‘这很简单,我打石上跳下去,你岂不是也得陪我摔死?
她话声之中,隐隐蕴含沉重和坚决的味道,一听而知绝非在开玩笑。
颜峰这一惊非同小可,身上直流,忖道:“这女子敢是发疯?”
他心中虽是作此想法,口中却不敢说出来,想了一下,缓缓道:“姑娘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未免有欠考虑
若在平时,这颜峰为人阴险多智,说话之间喜欢屡屡问断,先教对方猜上一猜。然而此刻他却不敢这样做,一直接着道:“试想如果凌玉姬当真落在区区手中的话,姑娘这一与区区同归于尽,岂不反而促成了无名氏和凌玉姬两人?”
他不愧是智谋出众,工于心计之士,话锋一转便直击对方最弱之点。
上面的夏雪沉默片刻,道:“无名氏与凌玉姬之间的感情,已不是外人能够拆散的,他们纵然永远见不到面,可是仍然会活在对方心中,我这话你听懂了没有?”
颜峰道:“姑娘说的每个字都很明白,可是话中深意却不易了解!”
夏雪道:“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是他们既然如此相爱,我纵然在表面上得到无名氏,也没有处!”
颜峰道:“这话更加令区区不解,既是得到,即使是表面,也强胜于一无所获!”
夏雪冷笑一声,道:“但我却不做此想,若果只是表面上得到,我更感到痛苦,倒不如完全不曾获得。因此,我想出最佳之法,那就是和你一块死掉,那样无名氏便会得到真正快乐,而我也会永远活在他心中”
颜峰又出了一身冷汗,深感死机紧迫,无法挽救。此外,他实在也弄不懂这夏雪为何肯自寻死路,而让另一个女子投入无名氏怀抱中,得享快乐。
他仰望黯黯长空,不禁发出一声浩叹。
夏雪凄然一笑,俯首望住下面的人影,道:“你虽然死得不甘,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说着,伸在右边的左足轻轻抬起,颜峰顿时向下面溜坠。
那条细绳长约五丈,夏雪此举无疑是等到绳子放尽之后,那股下坠之力把她一拉,便随同跌出石外,与颜峰先后跌死在底下的石笋林中。
眨眼间细绳已经放尽,一股力量陡然传到她胸前的绳结上。
夏雪放软身躯,上半身震动一下,便向石外倾栽出去。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抓住细绳。小臂横拦在夏雪胸腹之间,夏雪顿时止住倾跌出去之势。
他睁眼一看,首先碰到一对神光奕奕的眼睛。
接着一阵微风袭到身上,却是另外一个人在她另一侧现身,手中蓝光微闪,登时割断那条细绳。
第一个现身的人乃是无名氏,跟着出现的则是玻姑,她以那柄淬毒短剑割断细绳,同时已把细绳接过,绕在腕上,运力吊住底下的颜峰。
无名氏双目炯炯,望住夏雪。他本想间她颜峰可曾说出凌玉姬是否当真落在他手中。但是,他又感到将此事问她的话,未免对她太残忍。因此,仅仅嘴唇蹑懦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那边瑛姑揪住绳子,低头大声道:“颜公子,你没有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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