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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晓风不散愁千里宿雨还添泪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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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杀的招式曾经用过一次,那一次绝对产生不了现在的这等威力,而自己现在也远比上次轻松多了,劲力在掌上涌出去,丝毫没有枯竭之感,如同滔滔江流,永无止歇

    愕然片刻,他才想到这一定是在段金花的静室中静练一月之功,这一个月中,他按照螭龙鼎上的指示,使自己已步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侯行夫在他的掌力中苦撑着,满脸都是紧张之态,汗水开始在额上涔涔地渗出,狼狈之至。

    林琪不禁得意之至,朗声笑道:“毒手书生,这下子你可懂得厉害了!”

    这时黔中四豪与马思骏等人更是惊骇万状,一个个慢慢地向庙中溜去,好似看出侯行夫不足以待了

    林琪虽然处在上风,却也抽不出力量来阻拦他们,只是对着那几个人的背影怒声叫道:“无胆的贼徒,你们不要溜,天涯海角林某定然也放不过你们”

    侯行夫在掌风的圈逼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吼道:“好小子!你且慢得意,我不相信真能给你制住了!”

    猛地双手一振,身外的那股回旋气劲也蓦地加强了,林淇的掌力受了牵引,跟着他旋转起来,甚至于林琪的步伐也受到了牵动。

    侯乔夫满脸上含着狞笑,双手越挥越急,气劲也越来越强,林琪身不由主,跟着那股气流旋转着。

    劲流带起了地上的砂石,顷刻间困成蒙蒙的一片,砂影中只看见侯行夫的鼻中、口中都渗出了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林琪转了一阵之后,渐渐感到头晕目眩,掌上的劲力也减弱了,可是他没法停下来,因为他的掌力越弱,那股牵引他的力量也越大越急,拉着他跟着直转,终于在一阵昏眩中失去了知觉。

    砂雾渐渐地停了下来!

    侯行夫披头散发,满睑血污,一脚踏着林琪的身子,发了一声刺耳的长笑!

    “好小子!你的确了不起,若不是我练成了这身回旋气,恐怕真要毁在你的掌下了,现在你可狠不起来了吧”

    冬姑在外面发出了哭声道:“老猴子,你快把小兄弟放开,我饶你不死!”

    侯行夫厉声长笑道:“丑八怪,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敢对我发横”

    说着先伸手探入林琪的怀中,将他的螭龙鼎掏了出来,看了一下,接着又摸出那颗珠子,安放在鼎上,紧张地朝鼎身中望去,不禁又现出失望的神态。

    因为他发现仍是一无所有

    正在失神之际,蓦而又是一阵劲风逼体,回头一看,却是冬姑不顾性命地扑了过来,百忙中伸手一格,仍是抵不住她的蛮力,居然被撞开了五六步,赶紧又举起那根棒头带钉的短杖。

    冬姑却完全不想跟他拚命,抽空抢起地上的林琪,回头就跑。

    侯行夫怒喝一声,怪叫道:“丑八怪,我看你逃上天去!”

    挺着短棒追了上来,冬姑步子大,行动急,虽然抱着林淇,仍是行走如风,侯行夫全力猛追,却也未能追上。

    一前一后,很快地又回到那片林子之前,侯行夫在后面叫道:“丑八怪,这下子我看你往哪儿逃去!”

    冬姑毫不犹豫,一头钻进林子,侯行夫也赶了进去,二人都是轻车熟路,在树隙间穿梭似的来往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林子的正中心。

    冬姑猛地停下身子放下林琪,举手朝一株树上劈去。

    侯行夫见状大惊失色叫道:“冬姑,你疯了,这下子大家都别想活了”

    冬姑一掌砍进树身半截,然后才回头对着侯行夫道:“老猴子,你只要再敢走近一步,我就把手抽开,树倒了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形,我想你一定很清楚!”

    侯行夫果然不敢向前追她,顿了一顿才怪笑道:“我不杀你,你也难逃一死!”

    冬姑怒声道:“胡说!我的手不放开,这阵势就不会发动”

    侯行夫哈哈大笑道:“丑八怪,傻冬瓜,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看你一辈子都别把手抽出来!”

    冬姑怔了一怔,才苦着脸道:“真是呢!我要是肚子饿了怎么办?”

    侯行夫得意的大笑:“那就活活地饿死你!”

    冬姑突地将头一昂,怒声叫道:“老猴子,你别神气,反正我是活不了,咱们死在一块儿吧!”

    说着作势欲拔,侯行夫连忙叫道:“冬姑,别这样!我来想法子救你!”

    冬姑不信地道:“你肯救我?你有什么法子救我?”

    侯行夫奸笑一声道:“你在这儿支持一卞,我去另找一根树来撑着这棵中心枢纽,那样你就可以把手抽出来而不会发动阵势了”

    冬姑摇头道:“你要是不来了怎么办?”

    侯行夫急忙道:“一定来!一定来!你放心好了”

    边说边往后退,走出五六丈远,竟是舍命急奔,冬姑还在他身后大叫道:“老猴子!我等你一刻工夫,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要把手抽出来了”

    侯行夫连回声都没有了,想是已跑出老远,这时冬姑脚下的林琪已悠悠醒转,头仍是昏昏的,身上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神智倒还清楚,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不禁发出一声长叹道:“冬姑,你真傻!你想他还会来吗?”

    冬姑笑嘻嘻地道:“他不来我就把手抽开!”

    林琪又气又笑地叹道:“那时他早就离开这林子了,你怎么害得到他呢”

    冬姑猛地将手一撤,巨树发出震耳的断裂声,倒了下来,林琪不由大吃一惊,吓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可是林中除了树杆倒地的微震之外,并无其他变故,只有冬姑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笑了半天才道:“小兄弟,你跟老猴子都是聪明人,想不到会被我这个傻瓜骗住了!”

    林琪又惊又喜,失声叫道:“怎么这棵树是假的。”

    冬姑笑笑道:“树当然是真的,不过却不是阵中枢纽,这是我爹故意安排的疑阵,连老猴子都不知道,爹在没死之前曾经告诉过我说,要是老猴子有一天想害我的话,可以用这个方法把他吓跑,想不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林琪默然片刻,才轻轻一叹道:“你爹真是个奇人,假若他不被侯行夫害死的活,毒手书生也不会如此猖狂”

    冬姑也是眼睛湿湿地道:“我一直以为爹讨厌我,但是看他替我所作的种种的安排来看,他还是喜欢我的!”

    林琪点头道:“当然了,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冬姑等了片刻,忽又问道:“小兄弟,你原来也很有本事,居然能与老猴子拼那么久,现在你好了没有?”

    林琪摇头苦笑道:“没有!我的真力消耗得很厉害,最少要休息一天才能够恢复,这一天要躲到哪儿去呢?侯行夫一会儿定然会再来的,你又打不过他”

    冬姑立刻抢嘴道:“我不怕他,可是我怕他那根短棍子,爹说那根钉子是反击神功的唯一克星!”

    林琪沮丧地道:“那不是一样吗,他来的时候,一定会带着那根棍子的!”

    冬姑想了一想道:“那我背你逃到外面去吧,等我们把功夫练好了,再来找他报仇。”

    林琪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离开此地。”

    冬姑瞪着他道:“你可是不放心你的那位姊姊?”

    林琪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担心在黑风穴中的另两个女子,她们与我的关系极深,我不能让她们一直落在侯行夫的手里”

    冬姑咧着嘴笑道:“小兄弟,你怎么尽跟一些女人发生关系?”

    林琪见她仍是疯疯傻傻地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不禁有些生气地道:“别胡说!你快想想有什么僻静的地方,好让我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去找侯行夫算帐”

    冬姑转着眼珠道:“要老猴子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九曲洞了。”

    林琪连忙道:“九曲洞是什么地方?”

    冬姑高兴地道:“九曲们是我跟我爹秘密练功夫的地方。”

    林琪非常欢喜,赶紧摧促道:“那你快带我去吧!”

    冬姑笑嘻嘻地将林琪扛上肩头,转出树林,翻山越岭,走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山洞之前,洞口布满了藤萝,果然十分隐秘。

    披萝入洞,又曲曲折折地行了一阵,沿途乌黑不辨五指,冬姑却走得异常熟悉,直到一处地方停住脚步,摸出火石来点亮了壁上的火炬,林琪才发现已处身于一个高大的洞室之中。

    首先接触入目的是墙上一片字迹,那是以金钢枪镌刻上去的,林琪读了几句,已禁不住心中狂跳起来。

    那片字迹从口气上看来,分明是孙东海所留,飞龙走蛇地划着:

    “余昔为中原十三之友之一,缘毒手书生候行夫得一奇书,名曰归化秘笈,上载练气习技、奇门遁甲之道,以余所学近此,约余共修,怎奈此獠存心奸险,先行藏去秘笈首尾两页,臻此书已非全貌未得大成,深以为憾!

    余浏览是书,见有秘笈载强身克敌之至功,若为此獠得之,则天下无人能降之矣,乃隐将是页撕下,近已为该獠所觉,暗中已有害余之意!

    余自忖交友不慎,且憾生儿不敏,一旦不测,无以托身后事者,乃秘录是书精要,交吾女保管,有善视吾女者,可得此笔录

    凌烟害手书“

    林琪看完之后,立刻对冬姑道:“冬姑!你爹在没有去世以前,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保管?”

    冬姑摇头道:“没有啊!爹只告诉我不准把人带到这儿来,可没交给我什么东西过”

    林琪知道她不会说谎,不禁摇头陷入深思道:“奇怪了!你爹明明说有一样东西交给你保管的,你再仔细想想看!”

    冬姑搔头摸腮,想了半天道:“实在没有,你看我身上连衣服都不穿,那能藏什么东西呢?”

    林琪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埋首深思,想了很久,也没有结果,只得放开一切杂念,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洞室,只见四壁徒然,空无一物。

    冬姑却提醒他道:“小兄弟,你不是说要调息一下精神吗?还不赶快开始!”

    林琪哦了一声道:“是的,我在调息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我,也不可以跟我说话!”

    冬姑傻笑道:“这我知道,爹在练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经常把我赶到隔壁去,我现在也到隔壁去等你好了,什么时候你休息好了,再叫我进来。”

    林琪见她变得柔顺而懂事多了,遂对她笑了一下,冬姑高兴地出洞去了,林琪又对壁上的字迹着了半天,不禁深深替孙东海感到难受起来。

    “他一定是个天资超人的智者,却不幸生了一个丑笨不堪的女儿,生儿不敏,这四个字中暗藏着多少遗憾啊”“他说的那样东西一定是有的,只可惜冬姑傻头傻脑,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白白地辜负了老父一片苦心”

    感憾很久,他才诚意正心,闭目盘膝,按照调息的法诀用起功来。

    这一调养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把亏损的元气恢复过来,虽不能像先前那样的充沛,却至少又可以凝气发招,与人动手相搏了。

    冬姑果然没有前来打扰他,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这傻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别是她忍不住寂寞又出洞去了,侯行天已经把她抓破了脸,一会儿他到林子里发觉受了欺骗,定然会到处搜索,要是被她碰上了,这傻瓜非吃大亏不可”

    心念及此,他不免有点焦急,连忙出声喊道:“冬姑,冬姑”

    声音在洞中激起了回声,片刻之后,才听见冬姑的声音道:“小兄弟,你好了吗?我马上就来了”

    听见她的回答,知道她无恙安全,林琪不禁轻松地呼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又听见步声咚咚,冬姑踏着大步过来,黑脸上布满了泪痕。

    林琪不禁奇问道:“冬姑,你怎么哭了?”

    冬姑举起手来擦擦眼泪,略带羞惭地道:“我去找爹说话了,我告诉他现在我有个小兄弟对我很好,请他放心。”

    林琪有点好笑地道:“你爹已经死了,他听得见你的话吗?”

    冬姑傻怔怔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反正我有一点事都要告诉他,从爹死了之后,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在告诉他的时候,一高兴就哭了起来。”

    林琪倒是颇为感动,柔声道:“只要你诚心诚意,我想你爹的在天之灵是会听得见的。”

    他原是一句安慰的话,不想冬姑立刻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今天我在说这些话的时侯,他的头忽然从墙上掉了下来,大概是听见我的话,替我高兴呢!”

    林琪不禁一愕道:“你爹的头怎么会到墙上去的?”

    冬姑张着嘴笑道:“爹死之后,我怕再也看不到他了,所以把他的头偷偷地割了下来,藏到这个洞中,好常常来看看他!”

    林琪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爹中了人家的暗算,死于非命,你怎么还可以去破坏他的遗体!”

    冬姑一怔道:“怎么不可以呢!那是爹自己叫我这样做的!”

    林琪生气了道:“胡说!你爹怎么会叫你割他的脑袋?”

    冬姑急了道:“是真的,爹在没有死之前,就经常对我说,万一哪天他死了,我就可以把他的头割下来,还说他知道我太傻,他可以经常照顾我!”

    林琪没有话说了,只得一叹道:“你爹也是个怪人,人都死了,一个骷髅能照顾你什么,反把自己弄得尸首不全!”

    冬姑也被他说得伤心起来,抽抽噎噎地道:“是啊,那颗头的肉也枯了,皮也干了,完全不像他生前常指着他自己对我说”

    林琪不经意地道:“对你说什么?”

    冬始惨兮兮地道:“他说:”冬儿啊!你真要把我里面的东西学全了,就一辈子也不怕人欺负了!“可是那怎么行呢,爹的头脑里不知藏了多少学间,凭我这个傻瓜,永远也学不完啊!”林琪忽地神色微动地道:“你爹真是这么说的吗?”

    冬姑道:“怎么不是呢,他每天至少都要说上一遍,甚至于当着老猴子的面,也是这样说,所以我都背熟了!”

    林琪想了一下,忽然道:“你爹的头在哪里,我也看看去!”

    冬姑有点急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我把它送回去吧?”

    林琪双目神光微露道:“那怎么会呢,你爹吩咐你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他既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去参拜一下。”

    冬姑这才放心了,开心地道:“只要你不叫我送回去,你爱怎么看都行,就是送给你也不在乎,不过我把它送回金的身边去,我可舍不得,这是爹给我唯一的纪念了!”

    林琪却一连声地催促她带路,冬姑又点着了一枝火炬,絮絮叨叨地道:“这个洞我是走熟了,不用火也走到那地方,你可不行”

    林琪不理她的噜嗦,跟在后面走到另一处洞室,那儿比较小一点,却放着许多石块,金玉玩具等东西,想来是冬姑日常居留之所。

    在墙壁上凹进去一个小洞,放着一个人头,皮肉俱已风干,两眼深陷,牙齿凸出,看起来十分怕人。

    冬姑将人头取在手中道:“爹活着的时候不像现在这么难看,他一直在骂我丑,其实他现在比我还丑呢!”

    林琪接过来一看,却发现后脑上干皮已破,有一道裂痕,连忙问道:“冬姑,这儿怎么破了?”

    冬姑看了一下道:“这原来是没有的,大概是刚才摔下来打破了”

    林琪又问道:“刚才它真是自动滚下打破的吗?”

    冬姑点头道:“不错!要不因为是我爹,我真要吓坏了。”

    林琪沉吟不语,摔着那颗骷髅虔诚地祷告道:“前辈不但设想周密,且尚能显灵于死后,晚辈心敬无已,设若晚辈猜测不实,冒犯之处,想前辈也有以谅之,无论如何,晚辈也一定遵照前辈遗嘱,善视冬姑,终身奉之如同手足。”

    冬姑莫名其妙地道:“小兄弟,你对爹说些什么?”

    林琪祷告完毕,才对冬姑道:“冬姑,你刚才说肯把它送给我,是真是假的?”

    冬姑不解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它干什么呢?”

    林琪沉声道:“打破它!”

    冬姑一惊道:“打破它!为什么呢?”

    林琪知道跟她解说容易使她不相信,再者自己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只得采用另一个方法,故意沉下脸道:“你既然把我当作兄弟,就应该一切都听我的,不可以再想着你爹,再说以后有我来照顾你,要着这个也没有用了。”

    冬姑怔了半天,才带着哭声道:“小兄弟,我是个傻瓜,随便你怎么做吧”

    林琪神色庄严地举起骷髅,用手掌在上面轻轻一拍,骨头立刻碎开了,里面却空无一物,林琪倒不禁大感愕然。

    冬姑情不自禁地过来,抢着那几片碎骨抱在怀中哭叫道:“爹啊!为了小兄弟,我可顾不得你,今后我也看不见你了”

    林琪此时感到无限歉疚,连忙安慰她道:“冬姑,你别哭了,只怪我过份自作聪明,想错了一件事!”

    冬姑的大眼睛中泪珠直滴,哭着道:“什么事想错了?”

    林琪长叹一声道:“现在说也没有用了,还是不要去想它吧,孙前辈的遗骨既然已被我无心震碎了,你还是把它安放到原处吧!”

    冬姑泪珠婆娑地道:“你明明是有心的,怎么还说是无心呢”

    林琪无言可答,只得忍心装作生气道:“冬姑,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冬姑大概怕林琪发火,委委屈屈地将碎骨安放在墙洞中,她的眼泪滴在骼髅的干皮上,忽然发生了一种奇异的现象。

    那层干皮突出化成一蓬白色的雾气,嘶嘶作响,顷刻之间,整个地消失了,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在火光的照耀下,白骨上现出无数图纹字形,色泛微蓝,由于笔划非常纤细,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

    林琪欢呼一声道:“终于被我找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藏在头骨中呢,谁知却在这里!”

    冬姑也被这个现象怔住了,连忙问道:“小兄弟,你找到了什么?”

    林琪忙着察看那些字迹,只是含混地道:“你父亲交给你保管的东西,他的心思真周密,若不是你这一哭,我真不会想到是藏在皮里面的!”

    冬姑还是不懂,但是她见林琪专心一意地在看迹,不敢再去打扰他!

    林琪在骨头上找了一下,才找到了起首的文字,那正是孙东海的笔迹,写着:

    “余深知侯行夫狡猾万分,冬儿又浑不解事,深恐洞中留字,为其所发,乃多方苦思,觅得了此法,将书文笔录放此,若天意不令冬儿孤苦终身,必有一解者能识得其中奥妙,否则余抱遗恨终天,徒呼奈何矣,归化秘笈精妙如下”

    白骨上有图有文,不但记截着许多练功心得秘法,而且更有着其他一切的奥妙学问,甚至于阵图之变化,以及苗人练蛊排教巫师作法等,无不包罗!

    林琪只看了一个大概,既已心醉神迷,甚至连冬姑在旁边都不觉了

    直等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同见冬姑已倚着墙呼呼睡着了,林琪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乃上前将她摇醒过来问道:“冬姑,你怎么睡觉了?”

    冬姑嘟着嘴道:“我连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我只好睡了!”

    林琪歉然地道:“对不起,冬姑!你爹留下的东西太奇妙了,使我看得出了神这洞里可有什么吃的东西?”

    冬姑用手摸摸肚子,高兴地道:“有!有!爹跟我常在这儿一住两三天,经常准备着许多干肉,还有酒,现在大概还存在那儿,我去拿来,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只是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林琪歉然地一笑道:“傻丫头,肚子饿了就该吃东西,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冬姑起身准备去取食物,林琪又吩咐她道:“你最好多拿些来,我们在这儿恐怕要耽搁一阵子。”

    冬姑不解地道:“干吗?你不去找老猴子了?”

    林琪正容地道:“以我们现在的能耐,找到了侯行夫也没有用,所以我想把你爹留下的功夫练上一两样,出去以后就不怕他了!”

    冬姑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反正总是听你的!”

    说着转身出洞去了,林琪就着烛光小心翼翼地看着片片的头骨,又专心一志的研究起来!

    大概经过了一旬光景,林琪捉摸着练了两三种功夫,虽然头骨上所记载的绝学多得很,可是这些东西学起来太费时日,他只好捡实用的先学,估计着大概可以对付侯行夫了,他才告诉冬姑出洞。

    冬站在这段时间内,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林琪发觉她并不是真笨,可能是当年孙东海对她的期望太急了一点,恨不得一下子就造就她,拼命地把东西朝她脑中塞进去,食多不化,反而耽误了她的进境!

    二人出洞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重上天狼坪去找侯行夫。

    可是当他们赶到那儿之后,若大的天狼坪上,只剩下一座空荡的神庙,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林琪大是着急,连忙又叫冬姑带他上黑风穴去,因为他听那个老年汉人说段金花与娃狄娜都被困在那儿。

    侯行夫显然是离开了,但不知他把她们如何处置,是杀死了!还是带走了?

    冬姑却迟迟疑疑,一直不答应,林琪逼得急了,她才畏畏瑟瑟地道:“我怕那里有鬼!”

    林琪沉下脸色道:“胡说!青天白日那里会有鬼,你整天捧着你爹的头都不怕,怎会怕起鬼来了呢?”

    冬姑着急的道:“我不骗你,是真的有鬼,长颈苗的死人多半是葬在那儿,经常变鬼出来抓人。”

    林琪怒形于色道:“你再要这样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你不敢上那儿去,把方向告诉我,我一个人前去。”

    冬姑最怕林琪不理她,只得战战兢兢地带着林琪,绕过神庙,向后山行去,这是一条很阴森的山路,即使是白天,也的确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

    刚走到一个转弯角上,冬姑才踏步过去,马上吓得转身而逃,恐怖地叫道:“不得了!鬼来了!”

    林琪当然不相信,让过冬姑,自己抢上前去,迈上转角的石级,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拦在前面,不假思索的一掌劈过去!

    那个黑影应掌而倒“叭哒”一声,摔在地上,隐隐看出是个人模样!

    林琪自然不相信这是鬼,赶近一看,却是一具长颈苗人的尸体,由风干的程度上看来,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尸体的背后绑着一根木柱,却于尸身连起,而尸体自然倒了!

    再一眼望过去,路上还直立着不少尸体,每隔一段就有木柱,木柱仍有尸体,林琪招呼冬姑道:“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用木柱撑着来吓唬人,那不是鬼,鬼根本就没有。”

    冬姑悸然地过来,看了一眼,才不怕了,但她还是心惊肉跳,不相信鬼是有的

    林琪怒斥道:“胡说!死了这么多人,人都僵了,那是骗人的,可是当你心神不定猛一看,眼睛看花了。”

    冬姑怖然摇头道:“我不骗你,我第一脚踏上去,脚下一软,仿佛对面有鬼伸出了手要抓我。”

    林琪见她吓成那个样子,倒不禁笑了道:“这或许是你神经过于紧张,思想上认为是它会动了,其实人死了,精魄就散了,世上根本不会有鬼的。”

    冬姑想了一下道:“那我爹的头,前些日子怎会自动地从墙上滚下来呢?”

    林琪感到无法解释了,只得采用老办法恐吓她道:“冬姑,你要是害怕,你留在这儿等我,我一个人过去。”

    冬姑连连摇手道:“不!小兄弟,我跟着你,千万别把我一个人留下,那些鬼也许怕你,所以才不敢动,你要是走了,它们一定会来找我”

    林琪这才微微一笑道:“那就快走吧,别在这儿疑神疑鬼了。”

    冬姑怯生生地拉着林琪的衣服,不敢离他太远,林琪笑着道:“冬姑,看不出你这么大的个子,居然会怕鬼,世上即使真有鬼魂存在,那也不过是一种戾气郁积而化生,只要我们不做坏事、不心虚,就凭胸中那股浩然正气,就可以把鬼气冲散了。”

    冬姑可怜兮兮地道:“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是怕。”

    林琪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领先在前面走着,冬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柏林琪会将她撇下似的。

    路旁的那些尸体虽然没有动作,可是形相的确十分怕人,这些尸体都是长颈族,由服装上看来,可能是历代的酋长,因为它们的颈子特别长。

    再加上那颗狰狞的巨头,吊在长颈上,软软地垂了下来,随风吹动,林琪纵然是力持无鬼之论,见了也很不舒服。

    平平安安地经过了十几具尸体,冬姑的胆子也大了一点,放开林琪的衣服,想跟他走在平排。

    突然旁边的那具尸体,发出一声厉啸。

    “咕拉拉”

    啸声十分刺耳,冬姑惊魄四散,慌不迭的搂着林琪的膀子叫道:“小兄弟,救命啊!真的有鬼了!”

    林琪也被那一声叫得心中一震,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具尸体的形相尤其怪异,全身干得像一段枯木,颈子长有两尺余,头上长发倒被,显然还是个女的。

    它身上的衣服早被风化了,胸前一对乳房干得像两片霉菜叶,腰间干成一束,肚子却是胀得鼓鼓,好像里面塞满了东西,灰色的皮,包在肢骨上。

    狰狞恐怖不去说,就那丑恶的样子也令人作呕欲吐。

    林琪打量片刻,见那尸体静静的毫无动作。

    可是那一串厉啸明明是从它那儿发出的,倒不禁愕然莫解。

    屏息等了良久,林琪见没动静,才推开冬姑道:“也许是什么鸟叫吧,这尸体根本就不会动”

    冬姑一睑怖容道:“它身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是鸟叫呢,而且那个叫声我以前也听到过,老猴子告诉我说鬼叫就是那个样子的”

    林琪无可奈何的道:“就算是鬼叫吧!可是它除了会叫之外,并不能怎样,既不吃人,又不抓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冬姑几乎要哭了出来,颤着声音道:“小兄弟,我实在是怕,说不出来的怕,它要真能把我吃了的话,我倒不在乎,可是它这样叫下去,我实在受不了,它再叫一声,我就吓死了”

    林琪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去除她的恐惧,只得硬起心肠道:“冬姑,照理说人死了,我们便不该去冒渎它的尸体,可是你吓成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再者我也想证明一下刚才那一声究竟是不是它叫的,你躲开一点,我打它一下看看!”

    冬姑紧张地拖住他的胳臂道:“小兄弟,你可不能打它,万一它身上有毒呢?爹告诉我说过,苗子死了之后,为了怕尸体烂掉,身上都涂了一层毒药”

    林琪坦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当然不会傻得用手去打它。”

    说着弯腰拾了一块小石子,对准那女尸的肚子击去。

    这一击并未用多大力气,然而噗的一声,石子没入腹中,汩汩地流出一泡黑水,腥臭扑鼻,林琪连忙拖着冬姑退后两步。

    惊人的事真正的发生了!

    那具女尸受击之后,大头在长颈牵连下摇了几摇,突然竖了起来,四肢也开始摆动起来。

    细长的颈子撑着一颗怪头,一头长发,这形状已足够令人心悸!

    然而它脸上的五官却更吓人了,鼻子软塌了下去,几乎与脸一样平,露出两个黑深深的大洞,口中撩牙突出!

    尤其是那对眼睛,当一切都呈着干枯腐烂的形相,这一对眼睛却碧光灼灼。

    “咕啦啦”

    撩牙猛张,又是一声厉啸。

    这次不但听得清楚,而且还看得明白。

    这一声厉啸的确是由这具女尸口中发出的!

    纵是林琪艺高胆大,也不禁惊骇欲绝,连连后退着。

    冬姑则干脆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上,双手掩住眼睛,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咕啦啦”“咕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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