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战时苛法不假,但天子威德甚重,军心、民意都翻不起半点涟漪,对于那个替罪羊的处置也就此搁下不谈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黑明国的援军陆续赶到,兵力超过了两千万。但范昱铎似乎被吓破了胆,只躲在草原的深处安营,据河固守,始终没有进攻的迹象。大郑也在增兵,钱粮、军械源源不断运往万水关,但郑龘也没有出战的意思,只是每日主持操练,加固城防。
没有了战事,自然用不着捡尸体,但团山的私兵并没有闲下来,他们正在英雄冢附近大兴土木,为获罪的安北郡侯营建军牢。
“我们家不缺这几个钱,坐牢也要坐最好的!”柳红莺觉得石苇委屈,破天荒地做了一回主。
于是,英雄冢斜对过的河流改了道,汇成一片数十里的莲池,邻水修建了大片园林,亭台、画舫、假山、怪石应有尽有,园林内排布了几座别院,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径通幽,还有一片跑马场隔水相望。至于石苇的囚犯身份,柳红莺命人在大门口扔了一个铁笼子,用木牌写上“军牢”二字了事。
两万多人日夜赶工,别院和园林很快初具规模,石苇与几个媳妇儿日夜饮酒作乐,哪还有个囚犯的样子?最初的几天,那两个女官还板着脸说教两句,派几队士卒装模作样地巡逻,刘月筎看着心烦,出手便是三十万两,自此再没了声息。
这期间,胡姼也温顺得可以,再不讲什么大道理,致使石苇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愈发无法无天了。
两天前,石苇突然来了脾气,将赵成和鹿泉找来一通臭骂,硬说别院的墙壁太穷酸,还拿齐大林的望月轩说事儿。赵成和鹿泉不知齐大林的身份,左思右想也没辙,于是干脆率军进城,去拆望月轩的主墙,不想被闻讯赶来的齐大林堵了个正着,五百多人都被打成了猪头,傍晚时被扔回来。
“王八蛋,老子几时让你们去拆人家的墙了!”石苇坐在个石墩子上,爹长妈短地骂,对面是一群鼻青脸肿的士卒。
“亲兄弟,明算账,你出钱,我垒墙。”齐大林两手抱着肩膀,只等拿钱。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也是人心。”李天笑嘻嘻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盒点心。
“你怎么才来探监...就拿这点儿东西?”石苇不屑地撇撇嘴。
这一个月来,朝中的勋贵、大臣几乎都来过了,每日摩肩擦踵,金银珠宝堆成了一座小山。石苇名为坐牢,实则极受天子信重,宦海沉浮的人都有一双慧眼,自然要拼命巴结。
“铁公鸡都拔毛了,你还想怎么着?”龙骦接过点心,打开往嘴里塞。
“对了,郑龘那个小王八蛋呢,也还没送礼!”石苇站起身,往李天身后踅摸。
“有人要见你...”李天板起脸,继续说道:“...临来的时候叔祖交代过,让你务必谨言慎行,一切小心。”
“去...九合秘境?”
石苇心中一凛,不禁想起当日在万水关感应到的几股气息,连老李都无比慎重,看来对方绝非等闲,且来者不善。
“快走吧,郑龘和范昱铎已经到了。”李天催促道。
“郑龘?范...范昱铎!这是怎么回事?”石苇被彻底搞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