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斌独自将所有卫生区清扫了一遍,并不脏,七连的内务标准是相当严格的,即使是即将离开七连的人,也不会忘记把自己的卫生保持干净。
收拾好以后,他来到连长宿舍,本打算叫高城一起去吃饭,但是来到门口发现门锁着,屋里放着声音很大的交响乐,在音乐里纠缠的还有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他敲了敲门,里面立马没声了,王学斌见此便没有再打扰。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他迅速跑过去接起电话。
“报告!”
“命令:即日起钢七连留守人员在六连食堂吃饭!”
“是!”
王学斌挂掉电话,再次来到连长宿舍,使劲敲了敲门。
“报告连长,即日起我连战士与六连一起吃饭!”
“我知道了!我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吃吧!”
高城门也没开,大声喊着,尽管他努力压抑,王学斌还是听出了哭腔。
“是!”
王学斌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说与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设想与现实也有着很大的差异。
王学斌预料到了自己会守营地,每个连队只能推荐一人参加老A选拔,而钢七连能够达到标准的人够一只手了。
他猜到了自己会留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一个人撑起钢七连是多么的艰难。
他站在六连门口,六连一百多人,三个排,十个班,按顺序拉歌进食堂。
到了他这里,只有一个人,这时他才真切的体会到许三多一个人看守七连时的执著与信念,许三多做到了,他也不会差。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
王学斌一个人站在那里嘶吼着,唱的很难听,尽管跑调跑的很厉害,但是声音非常大。
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被六连盖住他的声音!
六连的连长过来拉他,想要把他拉进去,但是拉不动,王学斌的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唱完歌,王学斌向六连长敬了个礼,拿着饭盒走了进去。
一进食堂,六连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道道目光好像一把把利剑,直刺他的脸庞。
他没有在意,找到一个空位,立正站好,目不斜视站的很直。
六连长跟在后边,见他如此很佩服,也无奈,六连长知道,现在无论给他什么优待都是对钢七连的一种羞辱。
“准备凳子!坐下!吃饭!”
王学斌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大口的吃起来,桌子上的其他人稀罕的看着他,王学斌他们都听说过,连长不止一次拿王学斌做榜样,现在人坐在面前,都觉得很新鲜。
王学斌吃饭很快,以前就很快,现在就更快了。
吃完了饭放好碗筷,带着饭盒来到饭馆,要了点吃的,带了回去。
到了连里。王学斌将饭盒放到了宿舍门口的地上,敲了敲门。
“报告!连长。饭打回来了,记得吃!”
屋里没有回话,他也没在意,回到三班的宿舍,看起了书。
看的是英语单词,这些东西他早还给老师了,学的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么多年没看过,现在捡起来很吃力。
他学这个到不是为了考试,只是在为将来出国打基础,因为他总归是要到国外去闯一闯的,他现在就在做准备。
因为学习的目的不同,现在的他可比当初在学校用心多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卡车声,一名尉官带着几名士兵走进七连的宿舍。
他们是来接收物资的。
王学斌听声音走了出来,见到有人来了,敬了个礼!
“首长好!”
上尉回了个礼。
“你们连长呢!”
高城听到有声音也出来了,穿的板板正正。
那尉官见到高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是炮营的,团部让我们来接收物资!”
“想啥拿啥!清单在活动室的柜子里!”
高城的口气很不好,但是上尉没有在意,敬了个礼,跟着王学斌走了。
王学斌把他们带到了活动室。
很快,除了墙上的锦旗和奖牌,他们把七连的东西都搬光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
最后,还有八张高低床,打算明天搬。
临走的时候,上尉很内疚地说道:
“我们并不想拿,真的,团里下的命令。”
王学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外边的空地上,停了三辆卡车。
各连各营的兵,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家什,不停地搬到了卡车上。那样的情景,看上去真是有些凄惶。
七连只剩下了两套桌椅,几张床,别的都没了,锦旗和奖牌王学斌收了起来,等待着再次取出的那天。
王学斌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情绪,没有任何的刻意与伪装。
回到屋里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眼睛无神的看着课本,思绪分飞,坐了很久。
慢慢的天黑了,王学斌也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这时屋里的灯被打开了,来的是高城,抱着被褥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但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那什么...我就是...今儿晚上我能睡你们宿舍么?这个吧...这连长宿舍住烦了吧...有时候,就...就想到新兵宿舍来住一宿!”
王学斌起身看着高城,皱了皱眉头。
“就一宿!”
高城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王学斌皱眉头就有些发憷。
王学斌却是没在乎这个。
“手受伤了?”
高城自己都没注意,他的手被剌了一个口子。
王学斌接过被褥放在了上铺,拽着他的胳膊来到了桌子边,拿出了碘酒纱布,给他消毒包扎,高城僵在那里不敢动。
上午王学斌刚吼了他一通,他以己度人,总觉得王学斌现在还没消火,但是硕大的连队就他们两个人住,他害怕,怕寂寞,更怕黑。
他来时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就说一遍,王学斌只有漏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他立马就走,哪怕一晚上不睡觉也不看他脸色。
他已经寻思好了,设计了好几种方案,要是王学斌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怎么办,要是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怎么办,要是再吼他他怎么还嘴,就连词都想了好几套,结果一来全打在了空处。
王学斌给他包扎好手以后,帮他铺展褥子,说道:
“连长,你在上铺睡吧,我准备熄灯了,已经吹过号了。”
高城楞楞的点了点头,王学斌的表现不在他设想范围之内。
其实王学斌根本没有高城想象的那么生气,今天上午不仅高城在找茬发邪火,其实王学斌也一样。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他肚子里攒了一肚子火,这股火气是没来由的,是一股无名火。
恰巧高城撞枪口上了,便被王学斌逮着发泄了一通,发泄完了也就完了,不会去记挂什么。
若是明天高城要是还记挂的话,王学斌绝对会主动去道歉,他拉的下这个脸。
在王学斌心里这些都是小事,记仇什么的不值当。
他是典型的天蝎座,是那种原则卡的很死的人。
触及不到,那就一点事没有,一旦触及,那就是不共戴天,报仇不隔夜不说,什么时候回想起来,还会在想办法再给你一下,不存在和解这一说。
高城躺在床上有些噎得慌,他已经做好再吵一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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