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海关衙门值班郎官很是无奈,今日已是那两个新到的衙役第三次旷班了,甚至卯的时候看见这两个名字他就一阵头大,你吧,人肯定不在,若是不吧,这一班衙役和满堂的主事该怎么看?郎官连连叹气,这事儿不是没跟自己大人提过,但大人只是笑笑,扔下一句“管不了的话我要你何用”便将他匆匆打发。大人的这般做派倒是潇洒随意,可苦了他这郎官。当下看着屋里纷纷投射来的目光,郎官再也顾不得什么,奋力将名簿一合,就要差人将那两个藐视衙门的腌臜货逮起来再!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轻轻拉了他一下。回头看时,是自己一年二百两纹银聘来的师爷,郎官心中一惊,忙挥挥手示意卯完毕,各干各事儿去。接着随那师爷步入内堂,皱眉问道:“先生何意?”
那师爷早年只是一个落魄秀才,多年乡试不第,蹉跎了半生光阴,因生活所迫,无奈只能放下读书人的身段做了一个海关衙的郎官师爷。不过这师爷听闻在京都也是有些门路的,若不是笔下功夫实在粗浅,也不至于潦倒于渭城苦海无边。听得东席发问,师爷低声道:“东席不知这两人来路,怎能贸贸然就发签拿人?”
郎官一愣,不禁问道:“什么来路?”
这师爷笑着摇了摇头,手指了指北面:“只怕是京都的人哟……”郎官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京都来人必有报备,我看过二人的荐信,应是松山那片的遣返军人,又怎么和京都扯上了关系……”这郎官话声音越来越,终于停住了口,喃喃道:“难不成,还真是京都来的哪家贵公子?”
他心中清楚,若松山和京都没有关系,那只怕傻子都不会相信。这之间的攀连,加上原松山将军鹿占亭和京都的联系,意味儿只怕不用提就能想的明明白白。郎官感激的看了一眼关键时刻可谓救了他半条仕途的师爷,轻声问道:“那以先生看,对那两位该怎么办?”
“嗨,那两个,根本就是俩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纯粹来渭城镀金的家伙,东席管他做什么。眼不见心不烦,他们不来应卯岂不正合东席心意?若真是每日按时按的来衙门办公,东席难不成还得每时每刻心着意的伺候着?”
郎官笑了起来,暗道这师爷虽然圣贤书读的不怎么样,但对这人脉揣摩倒是可圈可,于是头道:“那就按先生的,不去管这俩祖宗了。师爷,下了值你我喝上一盅如何?”
师爷笑着应允,手中折扇微微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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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衙门来了两个混不吝衙役的事儿不过三天就传遍了半个渭城,虚以度日的官员没少见,跋扈嚣张的官差也有不少,但像这样只在衙门挂了个号一连几天人影都不见的新来刺头倒是很新鲜。海关衙门相邻几条街茶馆铺里的客人店主在闲暇之余都笑道这海关衙门可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尽是占坑不拉屎的狗屁人物。若这些朝廷机构凡是带上衙门二字,对老百姓来总是有不威慑力的,但偏偏海关衙门却成了人见人烦,谁都不给面子的凄惨老鼠。原因倒也简单,每年宋家带领渭城商家从海外赚来的银子,都被这些衙门里的官老爷硬生生给剥去了一半,任谁能有个好脸色?
归,但见过那两个混不吝的人,却都无一例外的叫了一声好。
那两个人,哪里像衙门口里坐着的猥琐官老爷啊。
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暮春时节只穿了一件汗褂,双臂肌肉股突突的露在外面,无论什么时候都背着一个大箱子,整个人离着老远就蹦出一股强悍而嚣张的野性气息,让人还以为是庙里的巨灵神下凡;另一个相对而言便显得普通多了,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容,见谁都是笑嘻嘻的打声招呼,两只手极其秀气,就跟那姑娘似的青葱可人。
这般模样,跟那些坐在堂里死气沉沉精神气都被眠月楼的姑娘掏光了的当官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茶馆老板一边翘着腿在遮雨棚下嚼着酱花生,一边眯起眼打量着刚刚到对面吃真草包子的两个人,嘿然笑道:“这俩子嘿,真够种。”
有客人便打趣道:“掌柜的还不知道吧,人家可是从松山来的。平日里跟土匪刀砍枪扎的过惯了血火日子,这衙门里稀松的差役,还不跟娘们的脚似的没一力度。”
这老板笑了笑,冲那常来的客人瘪嘴道:“话不能这么,这娘们的脚啊,也得分人。昨个儿你不久被自家婆娘一脚踹出了房门?”
“去你娘的,老子跟媳妇儿房里的事儿,你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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