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黄若道:“可我就是好奇,想弄清楚这乱七八糟的一团事儿。”
小六回头瞥了一眼,见这小白脸老爷同个年轻汉子拉拉扯扯,心中大是奇怪,却不敢说什么。
行到一处新坟旁,卫仵作指了指上面的白木牌,道:
“那丫鬟就埋在这了,这木牌还是我随手插的。他那哥哥一见棺材入土,拜也不拜就走了。唉,这丫头命真薄”
老鸦呱噪声中,冷风呜呜掠过。一层薄薄的黄土飞了起来,绕着那坟堆打着旋儿,似是亡魂留恋人世一般,许久也不愿离去。
黄若心中好一阵悲凉,叹了口气,道:“挖开来看一下。”
两名仵作捡了块烂棺材板,当做木锹。那棺材埋得并不深,只几下便露了出来,白白的木板衬在黄土之上,泛着一层惨兮兮的光。
小六蹲下去,边撬铁钉,边道:“装殓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丫鬟要尸变了呢,特意多钉了几颗钉子,如今倒要多费些功夫。”
黄若本就周身不自在,听他这么一说,忙藏在米入斗身后。
两个仵作鼓捣了半天,才将棺盖打开。
米入斗向棺木中一张,见那尸身的头颅整个肿了起来,衣衫下却只瘪瘪的一层,“咦”了一声。
黄若紧张兮兮地缩在他身后,问道:“有鬼吗?”
米入斗道:“没有鬼,就是看着有些怪。”
卫仵作奇道:“怎么没几天,便烂得只剩张皮啦?”
揭开一角衣衫,见下面填的全是草。被头颅化出的尸水一浸,软软地塌了下来。
卫仵作惊道:“是个草人!”
小六大着胆子,摸起那尸身上的一只手来瞧了瞧,又在棺材帮上敲了敲,当当作响。
道:“果然是木头做的。这棺材里,只有一个脑袋是真的。”
众人验罢尸身,将棺材回。
黄若又惊又奇,道:“走,咱们再去把任氏挖出来瞧瞧。
卫仵作吓了一跳,心想:“俗话说,开棺十年罪,这小丫鬟无亲无故,她的坟刨了也就刨了。可那任氏亲族甚多,任秀才更是个有功名的人。贸然开棺,若是验不出个什么,他岂能善罢甘休?
一张状子告上去,你这一双帽翅儿保不住不说,只怕我俩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混。”
他见这年轻相公行事不循章法,料来明着劝她,多半不会答应。望见日头偏西,心生一计,道:
“大老爷,您瞧这日头眼看就要下山了。夜里阴气重,那任氏又是个怨气重的,就怕咱们一揭棺材盖,她便慢悠悠的站起来,伸着胳膊,找咱们要她的头哇……”
黄若吓得花容失色,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道:“我不瞧啦,咱们快走。”
回到县衙,把此事同老实、厚道二人一说。
王厚道说:“这倒奇了,一个有头没身子,一个有身子没头,凑到一块儿,倒是个囫囵个的。”
黄若蓦地里脑中灵光一现,道:“哈,我知道啦!”
忽又眉头一蹙,道:“可陈大力为什么甘愿顶下死罪?偏偏他那供词之中,又有许多疏漏之处?”
马老实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姓朱的花得起价钱,什么样的事没人帮着干?把他家那管家抓来,一问便知。”
黄若唤过正副都头,差他们去朱府上捉人。
二人听了,面露难色,却又推搪不得,领命走了。
马老实道:“凭他们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哪敢去抓朱府的管家,只怕还要给他通风报信。”
米入斗道:“我跟着去。”快步追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