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悟、定生等人轮流值夜。
正值隆冬,夜里更是寒冷彻骨,少林诸僧铁打的筋骨,不畏寒暑。黄若内功精进,自也不怕冷。滕老丈人老畏寒,裹了几层铺盖,缩在车上,兀自瑟瑟发抖。
朝暾初露,忽听得一声低呼,众僧纷纷惊醒。见是轮值的定心,手指不远处,神色骇异。
抢上去看,枯草中倒着二人,全身黑衣,便连脸上也遮了黑布。一搭腕子,脉息已绝,肌肤冰凉。
空正揭开那二人脸上黑布,见他们年纪不大,似有些面熟。
定生低声惊呼道:“他们不是静……静什么的吗,怎么死在这里了?又怎么穿了一身黑?”
空正这才记起,曾同二人在青竹林中谋过面,他们皆是承天观中青年弟子。
群僧在左近搜索了一圈,竟然又找到三具尸体。又认出其中一人,也是承天观的。
众僧的话,黄若听得一清二楚,心头大奇:
“穿黑衣、行夜路,牛鼻子一定没安好心。可承天、少林,都是名门大派,怎么忽的撕扯起来啦?
难道是冲我来的?又是谁不声不响地杀了他们呢?”
忽听定悟说道:“师叔,这几人身上全无伤痕,这凶手杀人于无形,功夫霸道得很啊!”
黄若心念一动:“是李潇寒,一定又是他在暗中帮我!
少林僧人武功不弱,除了他,又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人?”
她琢磨清楚李潇寒并非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后,对他的怨恨也烟消云散。
空正道:“阿弥陀佛,他们便死在咱们左近。同为武林正道,咱们后知后觉,没能及时援手,当真是罪过。”
黄若忍不住说道:他们几个牛鼻子要是不死,死的便是七只驴了。”
空正怒喝道:“还想搬弄是非,快住口!”
黄若撇了撇嘴,心想:“这些少林和尚冥顽不化,早晚有苦头吃。”
这一阵搅扰,滕老丈也惊醒过来,望见尸体,吓了一跳,连称“阿弥陀佛”。
众僧草草将几人葬了,做好记号,以备日后告知承天观。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又上路。
这日晌午,一行人过了胡芦河,来到南宫。
滕老丈向众人告辞,转向东去。众僧押着黄若,一路南行。
行了个把时辰,路旁现出一片密林,树桠上吊着一人,一颗光头耷拉着,穿着件灰布长袍,似是个僧人。
众僧心下骇异,赶马行去,见那人脸上满是鲜血,背上八个大字:
少林虚寂,命丧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