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来了。”
过了半晌,胡一头道:“后来我们好像是又出来了。”
滕婆婆道:“当然是出来了!不然这太阳底下,站的是两个鬼吗?
你们浑身全是伤,全是血,魂也留在那石室里面了,变成了整日里嘻嘻哈哈的两个傻子。若非变成傻子,只怕还要在石室中拼个你死我活。”
她瞪了二人一眼,接着道:“哼,那狐狸精急着要药王丹续命,才勾引我那混账弟弟,又害苦你们两个,我偏要教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婆子心一横,宁可自己的寒毒不解,也不能让她知道那药王丹藏在何处,便带着你们两个糊涂家伙走啦。这些,你们还记得吗?”
胡氏兄弟愁眉苦脸,齐声道:“不记得啦!”
滕婆婆道:“咱们才出了芦苇荡,老婆子的寒毒便发作啦。好在我当时已想出了运功驱毒的法子,教了给你们,让你们为我驱毒。
你们虽然糊涂,可自小学下的医术医理却还记着,一听就明白了。不然老婆子可真就是死路一条啦。这些你们记得吗?”
胡氏兄弟茫然道:“不记得啦。”
滕婆婆又道:“你们两人正帮我运功驱毒,我那下三滥弟弟的手下却赶了过来,要趁着咱们三个谁也不能动弹,将咱们拿回去,你们还记得吗?”
胡氏兄弟又道:“不记得啦。”
滕婆婆道:“后来上官先生赶来,把狗爪子们逐退。他年少时曾蒙我爹爹帮他疗伤,这次本是登门来探望他的后人,没想到还没到家门,便赶上了这等事。
他一路护送着咱们来到这湖畔隐居。你们总还记得吧?”
胡氏兄弟接着道:“不记得啦。”
米入斗心想:“上官先生?啊,是师父!无怪胡老伯见了他,觉得眼熟,糊里糊涂地把他的尸体背回来了。”
黄若却想:“这老太婆恩将仇报,上官大侠救了她,她却不让上官姐姐、米大哥看他的遗体。”
转念又想:“想是她被那恶女人害得狠了,什么都疑神疑鬼,以为我们是冒名骗她的。”
滕婆婆又向胡氏兄弟道:“可老婆子身上的寒毒在骨子里面扎下了根,驱之不尽,每隔两三个月便又发作一会。
老婆子只好服食毒药,自绝经脉,一身武功全废,总算保住了这条残命。你们记得吗、记得吗?”
胡氏兄弟齐齐摇了摇头。
滕婆婆叹了口气,道:“我算准了那狐狸精,只有四年的命。
四年后我和你们两个回到药王谷,去取那颗药王丹,再把那狐狸精挫骨扬灰,喂给猪、喂给狗!你们在谷里瞧见了什么,总该记得吧?”
她说“挫骨扬灰”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神色凶狠。
黄若心想:“这滕婆婆被那恶女人害得极惨,对她的恨,可不比我少半分。”
胡氏兄弟道:“不记得啦!”
滕婆婆道:“咱们那座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子四壁空空,全都废啦,你们瞧见了吗?
上上下下的那些狗奴才们全都散了个一干二净,你们瞧见了吗?
传了五百年的药王谷,就这么着全被那狐狸精给毁了,你们瞧见了吗?”
她声音越来越大,每问一句,胡氏兄弟便答一声 “不记得啦!”
二人撕扯着乱糟糟的头发,显然心中痛苦已极。
滕婆婆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嗓音嘶哑,道:
“那颗药王丹倒是取回来了,可老婆子经脉断绝已久,就算吃了这丹药,也好不了。
我变成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全怪你们两个糊涂东西,信了那混账的话,帮他害我!
药王谷毁了,全怪你们!
祖宗五百年基业没了,全怪你们!
你们……你们干什么还活着!还要祸害我老婆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