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默默忍着。
那汉子吐尽腹中酒水,清醒了许多,扳过她的脸瞧了瞧,嘿嘿笑了一声,双手便不规不矩地来扯她的衣服。
姚非我练了大半年武功,已经颇有些底子,身子一蜷,从他腋下溜了过去。
那人酒后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撞倒了炭炉,炭火落了一身,将一件锦袍烧得千疮百孔,半边胡子也焦了。
那人一掌将她扇倒,连声咆哮。萧达和父亲疾奔过来,萧老爷又连扇她几个耳光,逼着她给那人下跪。
姚非我才知道那人是辽国北院枢密使,官儿比萧老爷还大些。萧老爷仍不解气,挥鞭向她抽去。她瞧到萧达的手抬了抬,最终却缩了回去,站在一旁。
这一鞭抽在她臂上,卷飞半截衣袖,雪白的手臂上登现一条鲜红的血痕。
那枢密使夹手将鞭子夺过,道:“老萧,亏你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娘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赶明儿也给小弟搜罗一个。”
萧老爷察言观色,道:“这野丫头不懂规矩,大人要是瞧得上,就领回去管教管教。”
那枢密使眉花眼笑,道:“好啊,小弟就不和你老哥客气啦。”
萧达道:“爹……”
萧老爷横了他一眼,萧达便再不敢说话,垂首站着,连眼皮也不抬。
姚非我心一凉,忽又想起那天,脖子上套了根草绳,被那满身横肉的屠夫牵着的情景。心中忽的想到:“全是我这张脸,惹下的祸!”
将心一横,抓起一块红炭,“嗤”的一声,手心里腾起一道白烟。
她顾不得灼痛,将炭往脸上抹去。
枢密使鞭子一扬,打在她手上,红炭掉落。他兴味索然,道:“算了,搞花了脸又有什么意思?”
向萧达冷冷道:“贤侄,你训好的那头鹰,明天给我送过去吧。”匆匆走了。
院中冷冷清清,她心中满是辛酸、委屈,伏案窗前,也不知哭了多久,忽觉一只枯瘦的手掌搭在自己肩上,耳边有人说道:“我不好。”
转过头来,望见萧达脸上也有泪痕,满腔的辛酸、委屈登时全化作了无奈。
姚非我知道他素来在父亲面前畏畏缩缩,积威之下,又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挺身而出,同父亲反目为仇吗?
不顾前途,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吗?
她一个异族女子,又怎有那么重的分量?
既然选了这条满覆白雪的路,就注定了坎坷,注定要这么着,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里趟下去。
红烛将尽,反身依在萧达怀中,泪目相望。
萧达眼中满是内疚、自责,同她的目光一触,便移开了。
依偎片刻,他轻轻将姚非我推开,道:“我还要练功。”
眼皮低垂,似是不敢瞧她,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姚非我包扎好手上的烧伤,昏沉沉地睡了个把时辰,却被萧达叫醒,睁眼一瞧,天还未亮。
萧达和她说,萧老爷要将她抓了,送给那枢密使,他来带着姚非我逃走。
姚非我匆匆收拾了包裹,虽仓促惶急,但心中甜蜜,当真难以言宣。
跟着他从小门溜出去,萧达说没马可跑不远,要去偷两匹好马。
二人三绕五绕,趁着天色未明,溜进了一所大宅院。寻到马厩,萧达指着一匹马道:“那匹还可以,你牵过来。”
姚非我转身去解缰绳,不料肋下一麻,手足登时全动不了。
她听说过武功中有“点穴”一道,知道自己被萧达封住了穴道,诧异莫名,道:“萧郎,你……”
萧达回避着她的目光,似是在躲闪两支利箭,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