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一瞥,见这几人衣下支支楞楞,似是藏了家伙,心想:“难道是被响马给盯上了,要把我骗去僻静处动手?”
打量上去,见这几个人穿戴虽算不上新净,却也整整齐齐,绝不似山中的响马那般随便。
转念又想:“江湖上行走,乔装改扮乃是常事。他们到热闹的地方行事,难道就不能穿得整齐些么?”
忽又忆起初见黄若之时,她扮作一只小猴子。忍不住嘴角一扬,‘嘿嘿’傻笑一下,暗自戒备。
这几人引着他,沿着官路行去,所过之处,倒也没有什么荒凉的地方。
暮色四合,那管家引着米入斗进了一处大镇子,停在一座大宅院前。米入斗这才放下心来,想着:“我方才可是太多心啦。”
一个仆人接过来缰绳,拴在大门前的马桩上,抚了抚马鬃,赞道:“好马!”
又瞧瞧米入斗,口中啧啧两声,道:“客官,您这马皮光毛亮,可是真好!可就是……”
那管家喝断到:“小六子,耍贫嘴这毛病,你就是改不了吗?”
那小六子将后半截话生生忍了回去,可米入斗却也能猜出,他定是要说自己如何埋汰,配不上这马。
管家引着米入斗进到院中,来到一处客堂,请他上坐,自己陪在旁边。
七八个家丁一拥而入,有的站在窗边,有的坐在门口,似是漫不经心,却守住了各处通道。
米入斗心生不快,想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怕我逃走吗?”
门声一响,进来个身材单薄的家丁,端着个茶盘,给米入斗斟茶倒水。
那管家道:“咱们请来个贵客,快请主人过来。”
手向米入斗一引,小指微微岔开,却指向他身边的那杆大枪。
那家丁脸色骤变,道:“哎呦,事儿怎么都赶在一块儿啦……”忽的住口,向那管家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先一后走出客堂。
米入斗虽不愿窥探他人私隐,但他在壑底苦练武功,内力突飞猛进,耳目敏锐大过于以往,二人低低的说话声不由自主地钻进了耳朵。
只听那家丁道:“您把他老人家的大枪给找回来啦!”
那管家道:“方才我领人出去搜那天杀的狗东西,碰巧瞧见这枪,不敢打草惊蛇,就把持枪的那汉子引了回来,让主人问他一问。”
米入斗心头恍然:“这些人尊称困死在洞中的那位前辈为‘他老人家’,一定和他渊源颇深。见我拿着他的兵刃,自然要过问一下。
他们以为我这枪来路不正,所以处处小心戒备。等下他家主人来了,我便照直说,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误会。”
又听那管家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事儿怎么都赶在一块儿了’?”
那家丁又压低了些声音,道:“主人打探到了那天杀的踪迹,带着人去捉他啦。”
那管家道:“当真?这可好啦。哼,总得把这恶贼抓回来,碎尸万段,好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声音虽低,却满含愤怒。
米入斗心想:“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哎呦,一定是郑百魔那老怪物逃到这地界来,却被他家主人发现啦!这才叫报应不爽!”
忽听“吱扭”一声门响,那管家又转了回来,向米入斗拱拱手,道:
“爷台,咱们主人有要事脱不开身,请您先在这儿歇息片刻。”
米入斗道:“好说,好说。”
心想:“你可不知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全听到啦。”
在屋中安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