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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爹飞扑过去,一掌斩断矛杆,将曲师妹救下来,可……可矛尖已透胸而过。
我抽出短刀,往你爹爹后背戳去,你爹爹便随手这么一抓,就将我的手腕扭脱了臼。”
平精卫用手凌空一比,黄若轻轻道:“居后抓。”
平精卫道:“我再要扑时,却被几名亲兵长矛扫倒,矛尖逼在身上。
这几人招式殊不足道,可一齐出招,便不亚于寻常的武功高手——自然也是你爹爹调教出的。
我正要拼命,只听曲师妹轻轻说道:‘师兄,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我这才记起来,我还要将蒹葭救出去。这可怜的女孩儿早吓得呆住,哭声也歇了。
曲师妹奄奄一息地和你爹爹说:
‘可适,我没别的路可走。大家都信我爹爹勾结外寇,我是她的女儿,死在你帐里,你总可以交差了吧,总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了吧?’
她一心想救帮中的兄弟,知道杀了你爹爹也没用,就以自己的命,向他求情。
这时帅帐外越来越乱,似是有人杀了过来。一个副将跑进来请命,见你爹爹抱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女子,惊得呆住了,默默退了出去。
曲师妹最后一口气悬在嘴边,道:‘可适,你答应我了,对吗?’
你爹爹说:‘阿浣,我欠你的这份情,永远也还不上。’
曲师妹眼中忽的放出光彩,道:‘我偏偏要你还我,要你还……’就没了声音。
她在最后,还求着你爹爹,放石堡中那些兄弟一条生路。
你爹爹呆呆坐在一旁,我趁着众亲兵分心,打倒两人,抱起蒹葭。那些亲兵上前拦着,但又怕伤到她,也不敢动手。
我心里又想:‘可不能把师妹留在这里,任他们枭首示众。’又把师妹抱起来。
你爹爹手一动,似乎是想拦我,我盯着他,说:‘你不配!’他脸色灰败,挥了挥手,让亲兵放我走。
我带着师妹和蒹葭出了帅帐,听得前营有人在厮杀,就从营后绕了出去。
我跑了好远,才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到这时,蒹葭才哭出声来,但无论她怎么哭,她的妈妈再也不能抱她一抱了。
她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几张碎纸——她那时年纪还小,却也知道,便是这几张碎纸,逼死了自己的妈妈。
她一直哭到天亮,才抱着妈妈冷冰冰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寻了辆独轮车,推着她们慢慢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该躲到哪儿去。过了晌午,竟又望见了曲家石堡。
堡外空荡荡的一片,你爹爹已带着手下拔营而去。堡门已经被攻破,里面静悄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