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凶神对战

    上官屏情切关心，耳中听着咣咣巨响寻了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见眼前一副奇景，飞雪漫天席卷，独独米入斗和完颜乌烈周围却是一片清朗——

    雪花冰粒，在铁枪长槊带起的劲风下，不及落下，便一圈圈地向外荡去，恍如一个巨大的漩涡。

    旋涡眼中，二人衣甲皆碎，根根黑发乍立，眼中红光闪烁，正如两尊上古凶神般赤身相搏。

    二人双臂、前胸、小腹、大腿，肌肉犹如刀刻斧凿，道道绷紧，巨力喷薄而出。条条青筋突突地跳着，恍如下一刻便要挣出皮肤。

    四只脚忽前忽后，交错踏在地上，泥水飞溅、石渣迸射。

    两双肩膀筋骨坟起，不时碰在一起，如小山对撞，响声窒滞沉闷，震得身上的汗水，全化作了团团白雾，翻滚着冲向半空。

    二人身前，槊光枪影交织，有如一团黑雾夹裹着一朵浓烟，雷声隐隐，亮光闪闪，便似一条妖龙被其困住，在里面翻腾挣扎。

    那亘古以来令人望之胆怯的凶悍之气，在项羽破釜沉舟、张飞拒守当阳、史万岁单骑退突厥、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之后，又一次苏醒，笼罩在相斗二人的身上。

    黄鹤、石公展等杀退了眼前之敌，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上前帮忙。但二人周遭劲力激荡，哪容旁人落足？

    鲍一枭窥准完颜乌烈，铁鞭呼地一声飞砸过去。不料相距尚远，那十几斤重的铁鞭被他们招式上裹起的力道一带，便似风中枯叶，打着转地飞上了半空。

    上官屏本已将断脊镖捏在手中，见状也只得作罢。

    蓦地里一道霹雳撕开漫天大雪，打落城头，接着又是一道，照得雪中人影幢幢。

    不知是谁尖声大叫：“金兵！北门内全是金兵！”

    群豪心头一惊，眯着眼睛望去，那亮光却转瞬即逝，只见片片飞雪扑面而来。

    众人手挺兵刃，齐齐向北冲去。

    雪幕渐薄，先是矛尖上的亮光，接着是战马黝黑的胸甲，然后是盔顶高耸的雕翎——一排排铁骑慢慢显出了形状。

    金军人马披雪，悄无声息地肃立着。若不瞧盔缝中一道道凛冽的目光，便有如一群泥雕木塑。

    群豪虽各有本事，却少有人经历过这等千军万马的厮杀，兼且大雪中目光不能及远，难免顾此失彼。

    方才众人乱哄哄的追歼城内残敌之际，却叫金兵大队人马摸了进来。北门内原有百余守军，已尽数战死。

    这些人杀进城中，却也不声张，贴着城墙列阵，只将偶尔闯过来的对头射死。待得群豪发觉，阵势早已严整。

    最前面的一排金兵似是挑衅一般，将二十几具尸身穿在矛尖上，僧衣染血，却不是空正等少林群僧是谁？

    虚难又悲又怒，大喝一声，摆禅杖冲了上去。

    平精卫急道：“使不得！”

    话音方落，便见寒光一闪，一支凿头铁箭从城头射落。

    虚难禅杖一摆，将那支箭劈在一旁。哪知呼的一声，又是一支铁箭当胸射来。他身形急纵，将箭抛在后面。

    群豪心中一凛，纷纷向城头望去，但见飞雪中白旗飘扬，城墙上密密匝匝地全是金兵。八张床弩已掉转过来，冷森森地瞄着关城内。

    原来方才群豪激斗之际，清渭等七个承天道士手扣凸石、脚踏砖缝，凭轻功攀上了内墙。

    群道剑法高妙，于背后突然出手，剑剑直取要害。墙上守军抵挡攀墙而上的赤身战士已然捉襟见肘，腹背受敌之下，哪还抵御得住？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被砍杀殆尽。就连城头的床弩，也来不及全数毁去。

    虚难急纵到金兵阵前，左手一挥，将刺来的四只长矛揽做一束，借着金兵上挑之力高高跃起，禅杖一扫，将迎面敌兵打飞到半空，双脚踏在马鞍上，一条禅杖狂舞乱打，疾如狂风、迅若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