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田氏庄上后,秦梦一行便和先前派遣过来的两人汇合了,交谈之下才发现,秦梦过于担心了,那些遗留老弱在田氏庄上的外出乡民,远比自己想的要机灵,前一日确实有几个回来的乡民自投罗网,被一并扔进了高墙内。
不过田氏庄上这么大,自然有漏网之鱼,这些幸运逃过一劫的乡民,自发组织起来,截阻回家送钱送粮的乡党,互相打听消息,两三日不到已经聚集了几十人。他们都没有远去,在庄外逡巡,很是着急无助,只希望多遇上几个同乡大家一起能商量拿个主意。
那二人也摸了下田氏庄上的情况,庄里驻有一队五十多人的甲士,前日发现有人逃脱,便加强了这里的守卫,将田氏大院统统围上,四面之地没有死角,每一面都有几人一组的甲士围坐看守,地上食物丰盛,酒盏狼藉。甲士们嘻嘻哈哈,面带欢喜,看来他们心情不错,虽嬉闹,但也不失戒备心,一条野狗过来都要看上一看。
入夜后,秦梦来到庄里探查情况,突然发现前面来了一队甲士,秦梦慌忙找了一处草木繁盛之地潜身掩藏,他们应是例行巡视,老远就听见他们热烈而又欢快的谈话。
“哥几个,咱们这次算是捞到了,校尉对咱们不薄,别看这里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这可是都是黄澄澄的铜子啊!已有人托我赎买这里的罪囚了,这些前几个月还穷的差点饿死的灾民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狗屎运!听说他们在外蒸馍卖面已经富得流油了。前日截获的回乡灾民身上可是有实实在在的钱粮,就凭着这些收入,都比得上哥几个的一年的例钱了。看来世人传的没错,这些狗日的灾民有财神关照啊!”
一众甲士到了秦梦前方两丈地时,驻步不前了,秦梦以为被发现了,正准备一旦过来就发力狂奔,谁知虚惊一场,他们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正对着秦梦隐匿的地方比谁尿得高,这可苦了秦梦,估计都是童子身,一尿两三丈,搞得秦梦满头都是腥臊,尽管如此哪敢动上一动。
“昨日听晋主婿的贴身亲兵说,晋主婿已经找到了此次外出谋生乡民的花名册了,有了这个几百户的花名册,那些出外谋生的灾民可就一网打尽,一律成了晋候的私奴,别看他们现在在外面风光,富比官绅,到时候晋候一个召令他们都得回来,否则都将成为流犯,那是他们想做奴都没门了。”
“哥几个,晋主婿手下的心腹舍人,人不错,听说要将这些灾民名下的田亩,拿出一部分地来分给兄弟们,别看地被水淹了,如若来年重新开垦,那可都是肥田啊!”
“兄弟们,这此抄家,都没少搂粮食吧,你说田氏这娘们,还真是厉害,屋里的存粮都顶的上繁阳城里的粮库了,里面那些寡妇们,也有姿色不错的,哥几个有愿意要的,给校尉几个小钱,买回去慢慢享用,这可是机会,别等着美人饿瘦了,就无趣了!”
“你不知道,咱们校尉看上田家大院两侧的宅子,就是如今兄弟们安营的小院,那两攒院落几间瓦房盖得真是漂亮气派,他说堪比他在晋府的宅子,田家大院他也想要,不过想了想还是留给晋候他这个便宜姐夫了!”
“你说都三天了,为何还不处置这些老弱妇孺,尽管粮食都减半了,但几百人的口粮,也是个大数目啊!”
“你懂啥啊,校尉说快了,明日晋候就刷榜公布,让那些远去他乡谋生的乡民,悉数回来拿钱赎人,无人赎买的家眷,一律囚禁在高墙内,饿死为止。”
“高,计策高明,听说是那龙卿给晋候献上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兄弟又能捞一笔了……”
随着笑声远去,秦梦顾不得脸上的尿骚,爬起身来向庄外奔去。淋这一泡尿值了,看来今日来对了。晋布这厮弄这么一场牵连大案,看来就为捞钱,不知道甲士们口中的龙卿是何许人也?即要收买人心,又要为虎作伥,真是坏透了。
秦梦本想找几个白日逡巡在庄外的乡民,怎奈他们都是惊弓之鸟,畏缩不出,稍有动静便掩藏了起来,加上天黑,谁又认得出自己,秦梦来来回回在大道上往返几次楞是一个人也没找到。无奈也只好等明日再作打算。
他们一行潜入了田氏庄上。平日里乡民们吃完晚饭后三五成群的拉家常,孩子们嬉戏玩闹,如今却冷冷清清,一片肃杀之气。只有田家大院四面一片通明。甲士们为了时刻方便看是否有人翻越墙头逃跑,而在墙根下升起了一堆堆的大火,将四野照如白昼。。
毛薛二人一直叹气,把守的如此严密,一时难以进去田家大院,两人跺脚,甚是着急。秦梦觉得这对出身斥候的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带碍于情面,实在不好再出言指导。又过一时三刻,他们依然无计,毛公跺跺脚对薛公说道:“我们一起上,将后墙这一众守卫,强行干掉如何?”
薛公也是皱着眉头,想了良久,觉得也只有这样做了。一旁察言观色的秦梦甚是着急,看来人们心眼忒实了,真需要普及三十六计。秦梦悠悠的说道:“那样岂不打草惊蛇了,一旦不慎,必招来其他人的围攻,我们虽可脱身,但今夜也是无功而返了。”
两人回头看看秦梦异口同声道:“小哥,你说如何是好?”“声东击西!”田氏大院虽无缝可插,但拱卫田氏大院的朱家和刘家却处在黑暗之中,没有人比秦梦更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朱万院子里后墙有一堆柴草,料想现在也是如此。适才又听那一众巡视的甲士所说,这两个小院被用作甲士的宿营,这要是在里面放上一把火,那些值夜的甲士们岂有不救之理?他们从田家捞的粮食,抄家得来的钱财,可都在里面存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