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去想,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佝偻着身子跪在那里。
莫小宝的第一滴眼泪滴落在泥土里,这些年间的思念夹杂着最近的苦难一股脑地化作泪水黄河决口般一发不可收拾。
胡月只是站在莫小宝的身后,她隐隐约约从那个崭新的牌位上猜到些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从无声落泪到抽泣到趴在地上抓着泥土嚎啕大哭的精瘦少年。她的眼眶似也湿润。
老头拿出两瓶白酒,坐在莫小宝身边,一瓶白酒倒在地上,另一瓶打开之后兀自喝了起来。
老头似乎是在回忆“那年下着大雪,北风呼哧呼哧地刮着,我在离开古龙峰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女婴,那个女婴裹着小棉袄,脸蛋冻得发紫,几乎要没有呼吸了,我便用真力给她暖身子救活了她。我见她那么年幼就被抛弃太过可怜,所以就给她起了个名儿,楚怜儿,楚楚可怜,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头子我一时文酸刻薄之举,竟然一语成谶!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娃儿,根本就没有修炼的天赋,所以跟着我走到哪里都受尽白眼,她从来都默不作声承受着这一切,那时我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后来我有事缠身,就把她送到祝融族暂住,那年她十岁,我把天师留给她陪着她,我跟所有人说这是我的女儿谁都不许欺负她,可我知道祝融族的那些混蛋……”老头子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有了了一口酒,原本皱黄的脸喝得通红“后来我听说古龙宗的莫大尘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去古龙峰了,我是古龙宗弃徒,回不了古龙峰,但我知道大尘那孩子善良,能保护好她。不曾想莫大尘居然天赋异禀开启了火神兵器的封印,祝融族那些嫡传的家伙一个个红了眼,逼着莫大尘娶她们的女儿为他们的子孙延继火神血脉,逼得莫大尘带着小怜逃离祝融族,可他哪是人家的对手,躲了一段时间就被找到了,最后要不是他还有个傻呼呼的师弟拼命保全,他那还未出世的血脉可能就没有了。而我……”老头突然猛地灌了几口酒“我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受苦受难,甚至连外孙都不能去看一眼!小怜啊,枉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爹啊!”
老头将手中的酒瓶一丢,酒水洒落一地,沾湿了泥土“什么狗屁族命之约,我为了那狗屁的族命和修行放弃了这么多,他们最后还让我的女婿尸骨无存让我的女儿客死他乡!我是个混蛋!我不配做他的父亲!”
莫小宝跪在地上的身子沾满泥土,微微颤抖,他已不再嚎啕大哭,只是仍在无声地抽泣。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地上的泥土,像是要把大地的身子都抓下两块肉来。
他的身后,胡月静默着,脸上挂满泪珠。
林家,林仲海独自拎着瓶酒,望着南方的天空,把酒倒在地上。莫大哥,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小宝。
南方某个神秘的城镇,一间阴暗的牢狱一般的封闭小屋,一个身形颓然头发凌乱面庞肮脏胡茬满面的中年男子透过那唯一一个能感觉到太阳起落白天黑夜变换的小孔,看着那残碎得只剩下一小片的天空,手中紧紧抓着穿过琵琶骨把自己缠绕成怪物一般的粗重锁链,黯然落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