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尽是沉厚的泥土坚硬的混凝土,地下的岩浆早已被埋在几万里之深,那炽热和不甘都像岩浆般被大地自己埋葬,剩下的只有沉默。
苍天寡情大地薄义。
而我?我手不能摘星揽月,脚不能捅天破地,纵然一身男儿孤胆,却又如何在这天地的牢笼之下啸出一方宇宙来!
我又是为何舍下江平逃到这尘世的角落村庄来?周家,杨家,祝融族,欺我辱我、我却无力反抗!
我是个弱者!卑微懦弱,只能闪躲。当初信誓旦旦地要救出张叔要踏平修行界一切蛮横霸道,而现在却连祝融族的脚跟都没爬到!
我是个弱者!弱者!张叔不知在哪受苦,父仇无法得报,我却躲到这个荒村辟野来!
风声呼啸而过,莫小宝疯魔般在旷野中奔走咆哮,他的衣衫被风吹的凌乱,他的头发被风吹的上仰,他狂奔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像是不要命般,不管下一步是踏在草地上顽石上还是枯枝上,他高昂着头颅看着那漆黑如铁的苍穹深处,此刻的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古神盘古,可以拿着开天辟地之斧,咆哮间将这天地劈开,还这个世界一片轻松恣意来!
心头一直不肯消散的阴霾像恶魔的手狠狠抓住莫小宝的心脏,顷刻不松。
莫小宝一直跑到黄河故道边,毫不停留向那河水中跑去。
带着凉意的河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毫不在意。他奋力拍击着黄河水面,水花如炸雷般绽放。
“哈哈哈哈!”莫小宝眼角睁裂,渗出丝丝鲜血来,掺杂着泪水从面颊滑落,与河水交融,形容可怖。
凌姑紧紧跟在莫小宝身后,她看着那个被压力几乎要逼疯的莫小宝,没有言语,唯有叹息。
这世间有那个少年在这个正飞扬的年纪会担负莫小宝这般的压力?哪怕一个只要还残存一丝母性的女人都会忍不住要心疼这个大男孩。
凌姑的素手紧握,攥成了拳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小宝。
走出龙山镇的几个月间,一次次地接触董少云周相杨宇桓以及他们身后势力的冰山一角,压在莫小宝心头的魔障就越来越沉重,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的路是该有多么艰难。他的心中从来就不会认输,更绝对不会出现放弃这两个字,可那种无力感却在他见识过修行界的一切一切之后愈来愈深,他仿佛置身与一个漩涡之中,拼了命的挣扎,却无法逃脱。
“嘿,哈哈,呵呵……”莫小宝的声音嘶哑了,他吼叫到没力气了,颓然地趴在河水中。
这黄河之水,古往今来,见证了多少世间不平事,淹没了多少具无辜的尸体,可所有的一切最后不都化作尘泥了吗?
莫小宝憋在心中已久的苦闷愁绪终于接着这一夜发泄出去。
哪怕,夜尽天明之时自己还要陷入那不穷尽的修炼中去,还要穷尽心思地在修行界挣扎求生,还要为了对战一切即将迎面而来的苦难如苦行僧般不止步地向前、再向前。
这个夜是如此沉重又是如此的、冷漠。
天边有白光亮起,村中有公鸡长鸣。
一曲二胡,如这故黄河之水,清冷暗哑想起,曲调凄切,如痛诉如嚎哭,却始终萦绕着小人物的坚强和不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