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头一家终于在简陋小院狭窄天井前,发现了两串脚印。
脚印踏着湿漉漉的泥土,一路行至堪比两个成年男子的篱笆土墙边,随后消失不见。
“你们三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磨蹭聒噪什么!还不快出去找人啊!”
最终还是章氏的尖叫将三人惊醒。
父子三人推开门,磕磕绊绊地跑了出去。
虽然今年天气早寒,可当晚无风,三人都已穿上厚衣,外加刚饮完酒,本该热乎才对。
可刚一踏上长街,三人便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来。
除了寒凉之外,更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阴森感觉,在四下游走。
黯淡的月光下,许多左邻右舍也都跑上了街面,满脸急迫地大声呼唤着自家孩童。
其中就有隔壁的老孙一家,以及开面馆张师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头倒吸了口冷气。
他那两个儿子也面面相觑,脸色愈发难看。
尤其是大郎,他已经完全酒醒,眼睛瞪得老大,握紧双拳,身体微微颤抖。
“该不会是盗贼来县城里偷娃娃吧!铁蛋!冬儿!你们在哪!快应爹一声啊!”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找到了找到了!都在桥底下玩耍呢!”
“吓死了!这群瓜娃子!中秋节还乱跑,真让人不省心呐。”
“哼,这铁蛋,回去看某怎么收拾他!”
“好了大哥,人找到就好。”
包括章家父子在内,铜竹街上的街坊邻居们齐松了口气。
随后三五成群地向不远处那条流经县南的雀溪竹桥走去。
不知何时,天头飘过一团乌云。
遮住了皎白圆月。
收拢起冷霜般的月光。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而降,转眼间,已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章家父子也没想回头取蓑衣雨具,架起衣衫,加快步伐冲向雀溪竹桥。
“铁蛋!冬儿!你们快回来!还愣着做什么?你们……”
章大郎的声音戛然而止。
人也在距离那群孩童十多步处停下。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幕,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越来越多的街坊邻居聚拢过来。
他们大多都和章大郎一样。
怔立当场,脸色僵硬,难看,隐隐透着诡异与惊悚。
二十多名孩童,年纪从三岁到十岁不等,皆来自铜竹街和附近街坊。
他们手拉着手,在竹桥边上,围成了一圈,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盯着圈子中央某处,跳着诡异的舞,哼着低沉小曲。
小曲像是某种童谣,虽平仄不分,倒也朗朗上口。
可其内容却听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浑身直冒起皮疙瘩。
“西家男娃东家妹。
阿妹没了哥哥赔。
河里没有山里找。
找到山里匪吃人。
……
男娃身上蒙皮鼓。
皮鼓掀起有皮筋。
皮筋扒光现白骨。
白骨抽掉祭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