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我来问一句,一锤定音好了。”
太夫人连连点头:“欧阳先生说的有理。到底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您来问一句,一锤定音。”
欧阳先生的目光就落在了冯家大奶奶身上。
冯家大奶奶有片刻的犹豫。
梁叔信朝着冯大奶奶深深地作了一揖,哀声道:“大舅母,你我至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袁大人虽然在礼部,可他老人家既是三弟的师座又是我家娘子的师父,闵先生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屋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误会,大家说一声,解开了,也就没事了。”
是啊,何必为了一个抱回来的庶女大动干戈。
冯大奶奶想到梁叔信、梁季敏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含颌道:“就依二少爷所言。请欧阳先生问一句吧!”
梁叔信请了众人重新坐下。
欧阳先生就问立在屋子中央的梁季敏:“冯姑娘说,是你对她不敬在前,可有此事?”
一干女眷俱都表情肃然地望着他,冯宛清的身子则轻轻地颤抖起来。
梁季敏轻轻转头,望着离自己有三步距离的冯宛清,目光含笑,轻轻地道:“是我先对她不敬!”
“季敏,你疯了!”站在梁季敏身边的梁叔信立刻大喝一声,却也无法掩盖住弟弟的那句回答。
冯宛清垂下头,雪白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如一截粉嫩粉嫩的藕,斗大的泪珠落在了青石地上,很快形成了一洇水。
梁季敏苍白的脸上就荡开了一抹柔柔的春风:“是我先对她不敬!”
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
* * * * * *
“是吗?梁季敏竟然承认了是他不对!”沈穆清坐在临窗的大炕前,望着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冯姑娘怎么说?”
月桂低声道:“任欧阳先生怎么问,冯姑娘都不作声了只是哭。”
沈穆清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水载舟亦覆舟啊!我用的是人性,可偏偏人性最难测……”
月桂低着头,不敢作声。
沈穆清望着她有些惶恐的脸,微微笑了笑,道:“辛苦你了月桂,你下去和李妈妈收拾东西吧。我们回家去!”
月桂表情犹豫,顿了顿,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你想说什么?”沈穆清亲切地问她。
月桂迟疑道:“我,我们还回来吗?”
“那你是想回来?还是不想回来?”
“我,我就是怕太夫人事后算帐……”
沈穆清微微笑起来:“我们不回来了!”
月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我们真的不回来了吗?”英纷望着月桂脚步轻快的背影,有些困惑地问沈穆清。
沈穆清淡淡地道:“英纷,有一句诗说,人生如朝露。就是说,人生很短暂。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陷在这其中汲汲营营。”
“可是……”英纷还有几分迟疑。
“英纷,”沈穆清凝望着她,“你相不相我?”
英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既然这样,你陪着我就是。别管去哪里?做什么?陪着我就是。”
英纷再次点了点头,语气坚定:“三少奶奶,我陪着你。”
沈穆清朝她绽放一个花般娇艳的笑容:“吩咐小丫鬟们备茶水,我寻思着,该有人来通知我们了!”
英纷应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梁叔信来了。
沈穆清请他到堂屋喝茶。
梁叔信神色很是不安:“三弟妹,你回去住几天,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去接你。”
沈穆清道了一声谢,然后吩咐英纷叫了粗使的婆子搬箱笼。
梁叔信见她神色平静,很是诧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沈穆清还是依礼去给太夫人和冯氏辞行。
太夫人拉着她的手泪眼汪汪的吩咐她:“过几天就回来。我让季敏给你跪下赔不是。”
冯氏则哭道:“是我对不起你!”
沈穆清安慰她:“您快别这么说。树大都要分叉,人大了,也不是您能管的住的。”
冯氏听了很是安慰:“你能这样明事理就好。我已经和你大舅母说好了,等你回来,再娶宛清进门总不能让冯家把我们告到衙门里去吧!”
沈穆清点头,笑道:“一边是婆家,一边是娘家,我知道您也为难!”
冯氏要送沈穆清。
沈穆清阻止她:“我还要去给大嫂辞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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