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阁,换上一身粉红羽纱轻袍,蜷在榻上犯懒,看姚黄魏紫绣牡丹花,忽然想起来道:“姚黄,把今天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宝盒拿过来。”
姚黄应了,取过宝盒给我,我缓缓打开盒盖,顿时满室生辉。
“好漂亮的宝石,小姐今日得的?”魏紫惊呼赞道,眼珠子恨不得掉到盒子里。
我勾起嘴角,拈起紫晶,在魏紫头上身上来回比划,眯着眼睛时不时摇头点头。
配着赤金打条项链?嗯,不错,水滴形状有修饰脸型的效果,正适合魏紫的鹅蛋脸,银绞成细丝做链子,垂于额前?哇,那简直就是瑶池仙女,订做一支珊瑚点翠步摇,紫晶衔在孔雀嘴里?天啊,宝格丽要是不请魏紫小姐代言,总裁就要引咎辞职以息民愤了,镶在戒指上?呃,色戒就算了……
魏紫摸不着头脑,和姚黄面面相觑,看着我茫然道:“小姐……”
我拉过魏紫的小手,将紫晶搁在她的掌心,然后一根根收拢她纤细的手指,抬头朝她笑笑,
两只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柔荑,柔声道:“送你。”
魏紫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见我重重点头,杏核眼中瞬间泪光盈盈,过了好半天哽着嗓子道:“我魏紫何德何能,蒙小姐如此眷顾,小姐,我……”话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我拍拍她的背,哄道:“乖,打样称心的首饰戴,咱生得这么水灵,保准是府里一朵花。”
复又取出那颗黄钻递给姚黄,呵呵笑道:“这是你的,再加上你这一朵花,嗯嗯,水府双姝,丽质天成,你俩既以牡丹为名,就要堂堂正正的惊艳四座。”
话音未落,又是一张小脸哭得稀里哗啦。
俩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左劝右劝无果,俩人愈发眼泪泛滥,俨然有决堤之势,想到那一溃千里的汪洋大水,头皮发麻,受不了啦,我拿着宝盒落荒而逃,一头扎进辉娘房间。
辉娘正在做针线,一眼看见我连忙放下活计,迎上来埋怨道:“小姐怎么来了,晚上露水凉,也不加件衣服,姚黄魏紫那俩丫头又偷懒,看我明日训她们。”
耳边嗡嗡嗡,还依稀是她俩的哽咽抽泣,掏掏耳朵,上前搂着辉娘胳膊,嬉皮笑脸道:“她俩啊,好着呢,不用训,别再累着您。”
我盘腿坐在贵妃榻上,怀里抱着苏绣荷叶枕,和辉娘闲话家常。
“润禾和绛蕊近来可好?”我耷拉着脑袋靠在枕头上,一抹柔和的暖香萦绕鼻端,嗯,好闻。
提到润禾夫妇,辉娘脸上浮起难抑的笑意,“前日刚得的信,绛蕊有喜了。”
哇,绛蕊要荣升当妈了,哦呵呵,我也吃吃笑出声来。
辉娘一针一线做着手里活计,“这不,给孩子准备的小肚兜。”
瞅着那半成的鲜亮活计,我不禁笑道:“有这样的姑姑,那孩子真幸福。”
辉娘一叹,低声道:“唉,没什么,就是一番心意。”
见辉娘落寞的表情,我神思一动,辉娘前后有三个孩子,全部夭折,辉娘这是在为自己早逝的孩子伤心呢。
思及此处,我连忙岔开话头,“绛蕊有喜,润禾岂不要乐疯了?”
辉娘摩挲着手中湖丝,微微一笑,“可不是,润禾高兴的什么似的,对绛蕊呵护备至,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生怕摔着累着。”
想到润禾憨直的脸孔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噗哧一乐,“绛蕊是有福之人。”
辉娘细密回针,复又换了桃红的丝线,叹道:“可惜润禾太忙,自打老爷给谋了御前侍卫的差事,润禾感念老爷的恩德,勤勤恳恳,颇得统领赏识,最近新升了玄武队长一职,愈发的早出晚归。”
“真不错,玄武队把守各处宫门,权责重大,润禾果然深受信任。”我点头,握住辉娘的手,“绛蕊年纪不小,头胎一定十二分小心,身边没有细致的人怎么行,回头我跟娘说说,您去润禾府里照顾绛蕊吧。”
也不等辉娘回话,我伸臂拿过宝盒,打开递到辉娘眼前,娇声道:“这事就说定了,您且放宽心,看看这个,溪儿特意为您挑的,好看吧。”
辉娘眸光一闪,看看我又看看盒中,眼中亦惊亦喜,继而泪光朦胧,我刚要说话,辉娘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语无伦次反复念道:“好看,好看,溪儿亲手挑的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我默然,伸出手臂紧紧抱住辉娘纤细的身子,闭上眼睛,心中感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