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安然数日,潜心着书立说,出关那日得到大胡子的消息,当即再度出府,打马直奔南城。
南城依旧熙熙攘攘,人流商贩汹涌如潮,郑欺仙的青布幌子虽然毫不起眼,上面的大字却还残缺而嚣张。
郑欺仙正在收摊,枯瘦的手刚要收起一沓宣纸,眼前忽然多了一把折扇。
“您老别来无恙?”我笑吟吟寒暄。
郑欺仙头也不抬,继续抽那沓纸,不耐烦地丢出一句,“老夫今日三卦已满,有事明日再来。”
我不以为杵,手腕暗中用力,折扇一头轻轻点在纸上,任郑欺仙枯爪上青筋凸起,宣纸就是纹丝不动。
郑欺仙大为光火,忿然抬头,一眼瞧见是我,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倒是让我不明所以,心中忐忑。
“老夫当是谁,原来是小哥啊。”郑欺仙半眯着眼,上下打量我,脸上似笑非笑,“老夫那日破例为小哥卜了一卦,不知可准?”
提到那日的卦象,我肚里火气噌地蹿上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一派胡言,老骗子耍我,拿我凑趣呢吧,我拉下脸来,腹诽。忽而想到今日来意,淡淡扯开嘴角,朝郑欺仙不怀好意地一笑,“您老的卦自然是准的,不过可惜啊可惜……”我欲言又止,连连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见郑欺仙含笑瞅着我,不为所动,我复又感叹道:“您老得窥天道,度济众生,得您指点迷津之人数不胜数,然而您老日日点拨他人,忧思劳神,大义忘己,以至惨遭横祸,被那愚钝之徒无理取闹,白白污您令名,让人于心何忍啊。”
郑欺仙山羊胡一抖,斜睨着我道:“小哥倒是消息灵通,张厨子一介俗人,求子心切,老夫跟他计较什么。”
我恭谨再拜,一脸唏嘘道:“您老大人大量,晚生五体投地,不过晚生可没有您老的襟怀,张厨子来您卦摊闹事,晚生一定帮您讨个公道。”
郑欺仙摆摆手,“罢了,罢了,小哥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心中有愧,这个公道不讨也罢,老夫的确曾经寓言张厨子命中有子,一时有欠妥帖,唉,自作孽,不可活。”
我一愣,敢情这老东西全是信口瞎掰,可怜老张信以为真,连忙闻道:“那日张厨子质问您,您老又是如何回复?”
郑欺仙忽然贼兮兮地一笑,慢悠悠坐回竹椅上,伸手拿过南瓜紫砂壶抿了一口,咂咂嘴道:“时候未到,少安毋躁。”
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老奸巨猾,我肚中暗骂,脸上却愈发沉痛,掩袖悲道:“一招棋错,区区张厨子不足为惧,折腾几天也就罢了,顶多纠结百八十人聚众闹事,轻者对您恶言相向,重者拳脚相加,要么则殴打恐吓求卦百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只可惜您老的威名竟被这等无知氓民毁于一旦。”
见郑欺仙若有所思的神色,我扼腕长叹,续言道:“这种情形倘若不幸愈演愈烈,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啊。”
郑欺仙不知不觉中放下南瓜壶,轻轻捋着下巴上那绺山羊胡子,无可奈何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张厨子虽然粗俗鲁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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