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瘾发作间隙越来越短暂,反应症状越来越激烈,迅速消瘦中身体不可逆转的衰败下去,没有安息汤夜里根本无法入眠,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稳,总是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旧梦,梦中我策马立于两军阵前,并肩一骑,骑士白袍银甲,身姿挺拔,一双眼眸神光熠熠,灿然夺目,天际处一只血色巨鸟迂回盘旋。
梦境中的场景那样的似曾相识,我依稀记得幼年时有着同样的记忆,当时参不透梦境的含义,而现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和事,我忽然顿悟了梦里洞彻深远的指引,那只血色巨鸟不正是从背上消失的血凰吗?
而那双桃花眼的主人……每夜梦回时分,我都寻觅着那种清爽微凉的薄荷味道,只有置身在那宽广温暖的怀抱中,听着耳边低沉动情的喃语,才能感觉到久违的幸福安宁。
我们都是梦中人,或者说在半梦半醒间,我们已经分不清真实虚幻,血凰飞天,并肩面对着千军万马,梦境和现实,何其相似?
随着身体一天天变坏,精神却反而越来越亢奋了,身体和精神朝着两个极端渐行渐远,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说过,水浒,你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后一句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前一句,一定假不了。
我开始研制青霉素,用最原始的方法,加湿加热,让淀粉变质发霉,我恳求那些微生物,在我提供的环境中繁殖生长,然后施舍我一点眼泪。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反复搜刮着残留的记忆,只想起来霉变是偶然之间发生在面包上的。
我虔诚的祈祷,希望历史能够为我再次偶然一次。
我在努力,拖着残破的身体,日夜冒险研制抗生素,所以水浒,请你一定要坚持,因为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不离不弃,那么这一次,我们分工合作,一起努力,我对付毒瘾,你抗击病魔,我们同气连枝,谁也不要先放弃,因为两条命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糟老头来过了,小老头许久不见,越发矍铄,看着我的惨样,吹吹胡子,哼了一个字,该。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语气有点忧虑,保重小命,千万别玩完了,否则老夫的衣钵传给谁。
我摸摸后脑勺所谓的反骨,撇撇嘴,凉凉的回了一个字,呸。停了停再乍刺了两句,您老别咒我行不行,你的爱徒一准长命百岁,否则谁给您养老送终。
糟老头听了居然红了眼眶,丫丫,怎么会,我肯定又幻视了。
明昭被糟老头领走了,说是去某某某深山老林给我找药去了。
早去早回,徒儿在这望穿秋水,可别辜负人家的殷切希望啊。告别的时候我对他们如是说,还有一句是默念的,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至少赶回来收尸。
抗生素在加紧研制中。
那种青色的霉斑我已经成功提取到样本了,绿油油的一团,我也不知道都是啥,没准里头就混着********之类的,很难讲,细菌培养最忌讳杂菌污染,可我没办法,仪器用具都是金的,天天在烈酒里泡着,除外顶多使用的时候点一盏明灯,时常烧烧,而已了。
样本编了号,分组喂给伤口发炎的兔子,观察哪组死的相对较少,然后分离纯化扩大再培养,再动物试验,这种人下肚的东西,生死攸关,马虎不得,所以我只能含泪对不起兔君们了。
一切从零起步,很艰难,我切身体会到了为什么主旋律那么乐于大肆宣扬解放之初百废待兴的创业伟绩了。
实验室没有,漱芳阁厢房从头布置,培养基没有,我一点点调试,仪器没有,画了图楼思源现做,防护装备没有,我脸上缠着布,好几次毒瘾发作在实验室,我差点就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每到最后关头,那一份份长了青毛的水晶小皿,还有脖子上那颗凉瓦瓦的辟水,便是支撑我坚强的最后勇气。
动物试验已经接近尾声,我拿到了一些相对安全的菌株,数量可观,但我开始犹豫了,最后那一步人为的一再推迟。
这种没有把握的冒险,归根到底不放心,何况以水浒的性命为代价,所以饶是我心忧如焚,还是矛盾着左右摇摆,迟迟下不了决心。
但我很清楚,我恐怕要等不了了多久了,糟老头和明昭一别之后音信全无,我的身体一天天恶化下去,而水浒的情况,也很不乐观。
水浒勉强支撑了许久,血液病变,高热不退,加上长期昏迷,身体各个器官系统已经出现了衰竭迹象,斑痕的面积日渐扩散,长此以往,我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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