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祠堂的灯亮起,四周一片寂静,显得有些让人心里发凉。
温念瓷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双腿已经发麻完全没了知觉。
忽然,她浑身一阵发冷,她抬手抱住双臂,企图这样可以让自己感觉到暖意。
但还是觉得冷得很,脑袋也有些重。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随后唇畔泛开一丝苦笑,真的是人一倒霉,什么事都跟着来。
发烧了,因为湿衣服没来得换下,又跪在这里吹风,不着凉才怪!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特别的渗人。
冷,好冷!
她的身体在发抖,头越来越重了。
……
位于祠堂前面的季家主屋,灯火通明,佣人们忙碌着给主人们准备晚饭。
用餐时,季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除了还在医院照顾顾心颜的姑姑。
坐在主位的季爷爷一圈看下来,发现温念瓷并不在,于是出声问道:“念瓷是不是还在休息啊?”
接着,他对身边的佣人说:“你去把少夫人喊下来吃饭。”
佣人颔首,正打算离开。
这时,秦如雪出声阻止了佣人,“不用喊了,我让她去祠堂跪着。这次心颜出这么大的事,都怪她,就当是给她给教训,省得以后做事没一点分寸。”
听到母亲的话,季灏霆眉心拢起,那丫头该不会从一回来就到祠堂跪到现在吧?
季爷爷怔了怔,又问:“跪了多久?”
“也就一下午。”秦如雪轻描淡写的答道,然后她接着说:“给她长点记性,让她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心颜是季家的千金之躯,是她能推下水的吗?”
那个丫头看似乖巧,谁知道心却这么歹毒,竟然敢推心颜下水,根本就是不把季家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给她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不是念瓷老婆推妹妹的。”这时,一旁的季昊轩突然嚷道。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神情都凝滞了,而秦如雪觉得小儿子这又是在袒护温念瓷,面露不满的瞪他,斥道:“昊轩,不要乱说话。当时就你和心颜还有她在湖边,不是她推的,难得到是你吗?”
“不是我,也不是念瓷老婆。”母亲的话让季昊轩有些不高兴,语气都加重了。
“昊轩,你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爷爷温声的对孙子说。
“我没有说谎,妹妹真的不是念瓷老婆推的。是那个坏女人推的,是坏女人先推的念瓷老婆,念瓷老婆不小心碰到了妹妹,妹妹才掉下去的。念瓷老婆还跳下去救了妹妹,念瓷老婆没有推妹妹。”
一句一个“念瓷老婆”,大家听得有些晕。但季灏霆立马就抓到了话里的关键之处,沉声问:“哪个坏女人?”
季灏霆心里虽然已经有答案了,但是他想让季昊轩亲口说出来,这样才可以让其他人相信昊轩所说的话。
说到坏女人,季昊轩一脸生气的说:“就是那个说我是傻子的女人。”
闻言,每个人脸色都变了,他们都知道说昊轩是傻子的女人是谁,正是温念瓷的继妹温雨欣。
季爷爷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当下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布满风霜的脸上浮现一丝愧疚,“这么说来是我们冤枉了念瓷。快,快把她喊过来,让她别跪了。”
季灏霆放下筷子,“爷爷,我去。”
话落,他起身匆匆的走出餐厅。
……
祠堂内,一道纤细的身影笔直的跪在蒲团上,
眼皮越来越重,头越来越沉,温念瓷双手紧紧抠住膝盖,告诉自己,千万别倒下去,千万别倒下去……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心底一片悲凉,原来嫁入豪门一点都不好。
明明就是温雨欣做的事,却让她背了黑锅。姑姑是心颜的母亲,紧张女儿,不分青红找白就质问她,这她可以理解。
但是婆婆呢?
她不过就是不喜欢自己,把她想成了心肠歹毒的人,一上来就直接定了她的罪,压根儿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觉得委屈,不满,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