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刻不停,漱漱而下。
窗外挺拔,葱茏的古松,在风雨的洗礼之下,似乎,更比以前多了几分沧桑和坚韧。
痴痴坐在椅子上的杜飞,瘫软在靠背上,始终不敢抬头,再看沈千秋一眼。
一阵带有浓烈秋意的寒风袭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恍然如梦。
滨海入秋以来的这般寒冷,彻骨,就像让人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冬天。
“我敬你。”
沈千秋拎起先前带来的陈年老酒,启开泥封,顺着搪瓷杯沿,轻轻倒落,酒香,扑面而来。
“咕嘟···”
干脆利落,一口饮尽。
一如往昔少年模样,挥斥方遒,意气风发。
扪心自问,沈千秋还是当初的那个沈千秋。
但,只是缺少了和那个最想见的人的重逢。
曾经的两位挚交好友。
一个大江东去,浪淘尽,英年早逝。
一个青年早衰,被不如人意的生活,折磨得满面沧桑。
无情的上苍。
并没有与好人,给予好报。
“千秋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良久,情绪略微恢复的杜飞,捧起沈千秋倒满的老酒,咕嘟灌了一口,然后疑惑道。
“前两天。”沈千秋道。
杜飞默然点头,然后抽出空,偷偷打量了沈千秋几眼,面容英俊,气质锋芒。
这位青年时代,就在他心目中可称得上人中之龙的大哥,果不其然,活出了他想象中的模样。
真是替他感到高兴啊!
只是,一想到早早便冤死的李天龙,杜飞心头,又是一阵滋味难明。
如果天龙没死。
瞧见沈千秋此时此刻,轩盖如云的模样,肯定也会由衷的为他感叹,赞赏。
一荣俱荣,自家兄弟出息了,又有那个,不会发自心底的感到高兴?
“淅沥······”
又斟好了满满一杯老酒。
沈千秋拿起酒杯,一手拳握,目光凝视远方,沉默不语。
乌云遮天,电闪雷鸣。
他坚定刚毅的眼神,纵然前方有万千风雨,也未曾挪动一下。
“这杯酒,敬天龙。”
良久,沈千秋缓缓出声。
同时,手中暗红色的酒水,沿着半空轻轻倒落,酒香四溢,浓而不散。
杜飞顿时心头一震,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面前这个人,的确就是沈千秋。
可,举手投足间,又给了杜飞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千万种词,千百种语,却难以简单的用言语来概括,描述。
总之,非同凡响!
“许灵君那个女人,该死。”
又是一口烈酒灌下,杜飞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道。
曾经最爱的女人。
非但背叛了那个,给了她温暖和爱护的刚毅男人。
最后,却因为贪婪金钱,勾结奸夫,害死了他。
以致于,尸骨未寒之时,还要背负万载骂名,废物,罪人,贪生怕死,带兵无方,死不足惜,等等······
沈千秋面向风雨。
仍是沉默不言。
杜飞靠向他,沉默良久,继续道,“我听传闻,真正害死天龙的,不仅仅有许灵君,还有顾陈张雷柳,五大豪族的掌门人。”
那种身处上层社会。
权势滔天。
睥睨凡尘的顶级豪族。
杜飞深知,他这辈子也没能力,让他们血债血偿。
每天,除却愤愤不平,就是痛斥苍天有眼无珠,埋没忠良。
不过。
他前不久听说,滨海发生了一件大事。
滨海商会副会长陈伯韬的儿子陈兆龙,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突然离奇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