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打算,是一个不留。
面对沈千秋如此强硬,且不留一丝余地的最后通牒。
陈师道阴森笑笑,还算没太失态。
既没继续开口交涉,也没展现出过多的恐惧意味。
不过,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相反,目光投向另一头。
冒雨而来的沈千秋,可一点没心情,继续和陈师道耍嘴皮子功夫。
他特意前来,无非就是想,确认陈兆龙这家伙,到底入土为安了没有。
现在见识到了。
也该马上,送佛送到西,成全他这最后一下了。
下一秒,沈千秋缓缓挪动脚步,口中喃喃自语,仿佛是提醒一般,
“陈先生,老年丧子,节哀顺变。”
一只手撑伞。
另一只手,悄然从背后落下。
沈千秋直视向不远处棺椁当中的陈兆龙,一边目光细细打量,另一边,五指缓缓活动,洁白手套,无风自动。
“相比你,我的天龙,乃至我北野,十万铁血儿郎,悉数战死在无人问津的北莽,连马革裹尸,都成奢望,既无棺木安葬,甚至最后,还要背负你们这些畜生恶意挑动的无数骂名。”
“而你,于国于民,寸功未立,吸取着民脂民膏,肆意侮辱着我北野守国义士,到最后死有余辜,却还能仪表堂堂躺在棺木中,却不曾想,我的好兄弟,只剩一缕衣角归国,无处安放!!!”
这句话,是对逝者陈兆龙说得。
但,陈师道,以及现场无数宾客,全都一字不差,全部声声入耳!
砰!
话音刚落,刹那之间。
裹着那身金缕玉衣,且只剩大半遗体完好的陈兆龙,再度遭受猝不及防的猛烈外力冲击,他那具原本仪表堂堂的躯体,当场扭曲成,一团乱麻!
“这,毁尸灭迹。”
“好狠辣,这是要陈兆龙,死都不安宁吗?”
现场 ,“……”
陈师道,“……”
事罢,沈千秋再度凌空而动,一掌摧毁灵堂左右,用以遮风挡雨的避雨物。
就这样。
任由漫天的狂风和肆意的雨水,将已然成为了一团碎末的陈兆龙,冲刷的干干净净,到最后,连一点像样的渣子都不再剩下。
偌大的现场。
一众人,顿时口干舌燥,心神紧绷。
敢当着陈兆龙亲生父亲的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别说整个滨海,哪怕放眼一整个江南道,甚至整个龙阳帝国,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这简直······
太狂傲无边了!
“姓沈的,你欺人太甚!”
最终,哪怕是对沈千秋实力有着莫大的忌惮,被其欺压到这个地步的陈师道,终是血红起眸子,摆出一副即将要杀人的姿态,大步前行数步后,与沈千秋相对而立,凝视起后者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神来。
两人风度气势,反差分明。
顿时让全场目光,片刻不离。
沈千秋虽听得陈师道的怒斥, 但依旧置若罔闻,仿佛根本不在意面前这头在滨海恶名远扬的陈家猛虎。
“你今天,注定难逃一死了。”
听起来声威逼人,
看样子,陈师道这会儿,是真的打算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沈千秋答非所问,再次独自缅怀,
“七年前,我还身处滨海,孜孜求学,身为李家养子,清贫度日,每天食不果腹,日子艰苦。”
“虽然今时今地,已然可以享进世间,无数富贵荣华,但,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
“那个永远说自己不饿的傻小子,每天都想尽办法,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我竭力吃饱。”
他,李天龙。
是吾之一生,最好的兄弟。
可,原本和自己共同发誓,要一起荣耀归来的他,
却在自己最后的封神之战前,被人害死了!!!
吼!
每每想到这里,沈千秋一向波澜不惊的情绪,都会出现猛烈的失控和爆发。
就譬如,现在!
微怒之下,沈千秋只单单凭借一息之力,即让身前的陈师道眼皮猛跳,身形抑制不住的,大步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