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般的报表纸掷上罗姒的脸,而她躲也不躲,静静地承受。
“该死!你为什么没有查出‘她’也在车上?如果我没有尾随在后面察看,阻止了那些混蛋的破坏,也许‘她’会因为翻车而死在车内!车内所有人死不足惜,但她不同,她这辈子没被这种场面吓到过,只消一个小小的翻车,可能会压得她没命!你的报告做得太糟糕!你不可原谅!”陆湛发狂地吼叫着。
这种失态,简直是无法令人想象。在他四十余年的生命中,这种无法自制的情况,只出现过几次,而那几次,全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如今亦然。
有什么好稀奇的呢?罗姒悲惨地笑着自问。凡与叶蔚湘有关的事,陆湛都会失控,如今有这种怒火爆发,不足为奇。
其实她根本知晓叶蔚湘今天会与丈夫一同出门,她委托的人消息来源相当可靠,只是她私心地不子告知,也许正是不知死活地想看陆湛所能承受的极限吧。他依然执着着那个女人,没有少半点;对她,更是没有极限地狂悲、狂喜、狂怒,只为她一人而生存。
拔其有幸的叶蔚湘、何其可悲的陆湛,以及何其可悲的她比智障更没救的她呀!
陆湛沉迷于不属于他的女人一辈子,而她拼命想得到不会垂怜眷顾她的心,相同的可叹可怜,在别人的世界中,皆是多余的角色,没有自己的舞台。
“罗姒!你说!”陆湛严厉地喝斥。
“对不起。”她低沉地回答,眼神尽是空洞。
他甩开头,用力握拳捶向桌面,弄青了指关节亦不感疼痛:“我承受不起她受伤害,你懂不懂卜”
她走过来,拉起他泛青紫的右手,拿出葯膏为他轻揉着,并且上葯。她说不出话,喉头哽着硬块,怕她说了话,会逼出迸发的泪水。
“我最信任你的,罗姒。然而,我还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吗?”他疲倦地问,从来不会注意她的神色,更可以说他永不会在意叶蔚湘以外女子的神色心绪;全天下,他不关心叶蔚湘以外的女人,即使眼前这一位忠心跟随他十二年。
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她必须打理好她自己,否则只有沦为失败者的身分。
罗姒抬起下巴:“我不会再出错了,请相信我!”
罢强的口气并没有完美的面具来伴佐,她水盈盈的眼流露了些许脆弱。
而这,像极了他心爱的那名女子陆湛一时动情,伸手捏住她下巴,深深看着,由她神似的面孔去思念着他心中的佳人。
她没有躲开,也知道他的深情不是在对她展现,她只是个替身而已,但这样已足够
他吻了她一下,然而失魂只在几秒之间,当他放开她时,又复无情面孔。
推她退了一步,站到陌生距离外,他只道:“对不起,你去工作吧!”
她返到门口,轻且淡地说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一辈子的替身。”
“别傻了,你只是个小表,而且我不需要替身。”
“不需要?”她冷笑:“我以为我已经当了十二年了。”
罗姒合上门,把他冷怒的面孔关在他的办公室内,让自己的泪可以自由地流下来,而不会让人瞧见
她快要连“替身”也不配当了,不是吗?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雹雄谦为着新得到的消息而低咒不已。
原本他只是猜测这方面的可能性,并不抱太大的肯定,哪里知道果真是他!这个消失在台湾二十年的陆湛,又出现了,幸而他从未乐观地幻想陆湛的消失即代表死亡。那家伙不会太容易死去,当然更不可能以落魄潦倒的方式活着,那种浑身充满贵族气息的男人哼!
他沉吟了良久,才从过往的记忆中拔回心神,指示着一边的耿介桓:“叫静柔进来。”
“找我吗?”门外立即探进一张绝丽面孔。
由情况来看,白痴也猜得到她站在门外偷听很久了,难为她不懂“非礼勿听”为何物,大剌剌得教人想气也没力。
雹雄谦没费事去骂她的失礼,只道:“去查陆湛这个人,半小时之内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事迹”
“十分钟就行了。”耿静柔马上往计算机资料室走去,为着新差事兴奋不已,不忘回头要求:“改天可不可以告诉我陆湛先生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仇恨呀?”
“小阿子别管!”他低喝着。
目送女儿蹦蹦跳跳出去后,耿雄谦才对耿介桓指示着:“短时间之内,安排我与他见面,还有,别让你师母知道他。”
“是。”
他撇下心中的烦躁,起身道:“我上楼一会,如果静柔办完了事,叫她自个打繁间,别去吵她妈咪。”
“是,我会让静柔有事可做。”
楼上主卧房内,区隔了好几个房间,可以说二楼的一半空间都被主卧房所占据,一间睡房、两个更衣间、一间浴室、一间起居室、一间书房,再加上一间画房,各占了二十坪左右;这些空间向来足够叶蔚湘消磨一整天。
虽然身为龙焰盟的首领夫人,但她永远不会习惯这身分与排场,以及出入家中这些面孔,目前为止她认得的,也不过依然是耿介桓与耿凝霜。她是极少下楼的,因为格格不入,加上她永远学不会人际沟通上的圆滑,比起她八面玲珑的女儿更是差了一大截;反正丈夫从未要求她像个“夫人”她便不勉强了,待在小小一方世界能使她悠游目得。
中午的一场虚惊,是她毕生唯一的惊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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