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 程希点的果汁。虽然没有庄园的果汁好喝, 但聊胜于无,总不至于这么小年纪就喝咖啡吧。
玛汀点了咖啡也没喝,拿着咖啡杯, 盯了程希好半天,直把程希盯得表情都有点抗不住了, 才微笑着出声:“听你比赛的演奏,在你这个年龄来说, 技巧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程希笑眯眯地没否认:“谢女士夸奖, 我会更努力的。”
玛汀闻言笑容更灿烂了:“你的努力在我看来是毋庸质疑的。这世界不缺天才,缺的是足够刻苦的天才。”
程希愣了愣,不知道玛汀这样抬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没接话, 只睁了双圆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玛汀见程希这付表情,也自嘲地笑了一下, 八岁就是八岁, 再天才再刻苦,也没有成人的理解力的。自己说这些,对她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于是,玛汀咳了一声,转换方式, 声音柔软下来:“程,你在华夏的老师有没有对你说,以后想让你上什么音乐学院?”
程希灵光一闪, 顿时明白了玛汀的意图。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看到的这位玛汀女士的资料上说明,她是现任的茱莉亚音乐学院管乐系的主任,她现在的表情,难道是看上了自己的潜力?程希在脑海中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微微笑起来。
“有的,玛汀女士。我的老师对我说,他希望我去柯蒂斯音乐学院。”在程希看来,柯蒂斯音乐学院更象是她心目中真正的音乐学院,不象茱莉亚音乐学院中,音乐只是一个系,它还包涵了舞蹈系,表演系之类的系别。这样综合性的学院与柯蒂斯相比起来,程希更喜欢纯音乐的柯蒂斯,虽然茱莉亚也很强大。当然,茱莉亚学费不便宜是另一个重要原因。
玛汀愣了一下,露出略微失望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微笑了一下:“柯蒂斯不错。如果你需要推荐信,我愿意为你写。”
程希愣了愣,一下欢喜起来。进柯蒂斯可是需要除自己的专业老师之外的两名音乐人士的推荐信,程希虽然一直觉得林立新都没担心过,应该是没有问题。没料到现在竟然突然冒出个大师级的推荐信,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超级馅饼!只是她根本没想过,无论如何,在音乐领域,柯蒂斯与茱莉亚都算是竞争对手了。这封来自茱莉亚的推荐信会让柯蒂斯的教授们什么心情,程希一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
“当然,当然,玛汀女士,太感谢你了!”程希一下站了起来,真心诚意地向玛汀鞠了一躬。
玛汀从刚才失落的心情中恢复过来,抚了抚头发慧诘一笑:“但有一个条件,程一定要要继续努力,可不许丢我的脸!”
“当然!”程希连连保证。自己如果干出这么砸招牌的事,自己以后就别想在音乐界混了,恐怕连自己的老师林立新都会非常难堪的呢。无论如何,以程希死要面子的个性,这种事都是不可能的。
“好好加油,让罗伯特那家伙纠结去吧。”玛汀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一脸贼相,完全没有了女艺术家的优雅气质。
后来,玛汀就再也没提过前面的话题,与程希热烈地讨论起了长笛这门高雅艺术的琐碎细节,一直到程希回国之前,玛汀才依依不舍地给程希留下了联系方式,还郑重其事地事先写好了那封两年后才用得着的推荐信。
回国的途中,程希看着那枚银色的奖牌,胃里一阵抽搐。白比了,白比了。两个人的来回机票加一加,算一算,那一千六百五十美元的奖金就已经所剩无几。所剩的这个“几”,还要攒下来,为下一次比赛预付机票钱!
程希咬了咬牙,不行!下次绝对不接受第二名这种名次!那个伪娘一样漂亮的艾凡不就是情绪奔放了点吗?不就是会在细微之处打动人吗?!这,咱也会!回去就练,在庄园里练个十天半个月,出来还不得个第一,咱就不姓程了!
程希在这边咬牙切齿,温雅琴在一边心情却很好。国际奖牌啊,团里有多久没看见这么有含金量的奖项了?!虽然动不动就是全国金奖,国家首奖之类的名字,但比起这个银光灿灿的小奖牌来说,那些都有太多的人情政治成份了。
温雅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程希,这孩子一脸懵懂,真是幸福。幸好她没进国内的音乐学院,无论是附中还是附小,真要是进去了,再获这个奖,不定还要被怎么打压呢。说不定就给定个骄傲自满、崇洋媚外之类的大帽子扣着。这十年的运动下来,国人别的没学会,这种狗屁倒灶的手段可是纯熟至臻。音乐学院那个池子太深了,还是有林立新罩着的文工团更适合程希这样单纯的小孩生存。
果然如温雅琴所料,文工团的领导看见这个银牌高兴坏了,大肆宣传了一番,文工团的宣传栏上全是关于此事的报道。生生把程希塑造成了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幸好外界有林立新挡着,不然程希那个一味想要超过艾凡奥德耶的练习计划非得搁浅了不可。
林立新也很高兴。林强上战场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诚柔软的笑意,拿着银牌看来看去,看了半天,最后拿着斯泰莎玛汀的推荐信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虽然林立新与国外的音乐界不熟,但对方的简历在程希的叙述下流光溢彩,称个大师绝不为过。这样有份量的推荐信自己都弄不来,自家小弟子一出马随手即得,可见潜力魅力魄力之深厚!
看着程希斗志盎然,林立新大手一挥,就取消了她的许多关于讲话、表演、得奖之类的外出安排,练吧练吧,进步进步再进步,走上世界舞台才是正道!
解信诚很怨念,因为他没有机会摸到那枚银牌。它一拿回来就被送到文工团展览去了。解信诚只能把程希揉来揉去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幸好照了很多照片,舅甥俩家里的墙上挂满了相框,从最初的茶叶胡同的大杂院,到上京大学,到东欧四国,还有全国各地的表演,现在又有了比赛照片,程希怀疑这样下去,家里的四面墙都不够摆的。
不过一个星期,解信诚的论文才写了三分之一,与程希互相扑在怀里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之后,就迅速地重新扑回到桌前,一边摆着英汉大辞典,一边摆着社会学大辞典,开始用功。程希也回到庄园里开始死练,一定要胜过艾凡,一定要第一名!这个怨念在庄园的上空不停地回转着,连天空下一直悠闲度日的动物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此过了两个月,林立新欣喜地发现,程希的进境非常,特别是情绪的表达方面丰满了许多,以前进行曲、军歌之类的曲目,是程希的弱项,怎么使劲吹都让林立新觉得太过软绵绵,这将将两个月,精神面貌就大幅改变,铿锵有力,节奏分明。林立新不由感叹,比赛真是一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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