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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芷兰的猜测是对的。
出嫁的第一天,廉府仅派来一顶轿子两匹马车,冷冷清清地就把她接入将军府。要不是凤冠霞帔,红顶软轿,咿咿呀呀的喇叭吹奏着,还让人以为是哪个府中小姐出门而已。
待罪之身,没什么好待遇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免了各式各样的婚嫁礼仪,甚至连夫妻拜见的礼节都免了,喜娘带着她跨过火盆迎入王府后,只有陈管事上前请安,告知她这位新夫人,将军有要事在身赶不回来,请她先在内堂等候。
这位陈管事说话冷冷冰冰的,见面也仅是半跪,根本没把她这位名为夫人的女子放在眼里。
宛儿其不过来,小声嘟嚷着:“小姐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他等奴仆哪能如此嚣张,这将军府也太没规矩了吧。小姐也不教训他一下,也好叫姬妾家丁们懂事听话。”
宛儿年幼,算起来不到15岁,说话难免有些冲动。
“规矩,是谁定的就听谁的。”芷兰叹气,“这将军府的规矩是将军定的,他们当然只看将军的面色办事。况且这还没法律,缺乏公民权益保障。”
“啊……”宛儿不明。
“嗯,我是说,将军不会顾念我俩的身份。”芷兰解释。
“将军与小姐无冤无仇,也不该亏待小姐啊。”宛儿嘟着嘴巴。
芷兰无奈浅笑,“或许我嫁入府中,已经算得罪他了。”
宛儿还想说,芷兰挥挥手止住了她的话语。她小声叮嘱宛儿:“我是夫人,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反倒是你,小心说话,谨慎行事,要是得罪了谁,我也救不了你。”
“奴婢知道了。”宛儿低头应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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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芷兰是想得太乐观了。
新婚的第一天,他家相公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直言对她的厌恶。满身的青青绿绿,特别是身下的疼痛,都是拜她所赐。
那日,廉莑满身酒气进入新婚喜房,薄唇吐出清冷的语句:“你就是薛氏。”
当她谦卑地躬身施礼回应“夫君”时,他只是反手再背,冷冷地说道:“叛臣之女,不配。”
原本当日在薛府他出面斥责奴仆时,她还心存一丝好感。现在倒是荡然无存了。
芷兰苦笑,曾经还因为他是个好人,原来“一家子的小人,祸国殃民”就是他对她的印象。
她一股脑地潜到浴桶中,让泪水和热水融在一起,化作蒸汽飘散在空中。有气愤,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无奈。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说女人没什么地步,即使她有一肚子的才华,有全身的本领,也没法让她伸展,没人肯听她说话。更别论她本身学的是德语,辅修英文。难道让她对着一班男人说:“STOP,I HAVE A DREAM?”估计还没说完,已让人绑到火柱上当巫女烧掉了。
如果老天让她死过一次,又为何要让她活过一次。芷兰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活着的意义。
宛儿很伶俐,一早立即为她准备了祛瘀的汤药,然后悄悄地退下。但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又小跑进来汇报,“小姐,府内的姬妾们都到了。”
“嗯,我知道了。”芷兰揉了揉疼痛的身子,无奈地起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