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销魂凝视着他,凝视着一腔热血的少年,一腔满怀激情、希望的力量。
无论是什么样的困难,也许都休想令他们屈服、倒下,就算是死亡,也休想,死亡只能令他死亡,并不会令他屈服。
因为他实在很年轻,很勇敢,躯体上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信心、勇气、力量。
他现在只缺一个微笑,一个认可的微笑。
也许他并不需要什么功劳,也不需要什么地位,只要一个浅浅的微笑就可以了。
只需要承认他自己的存在,自己已辉煌过,这已足够。
黑鹰凝视着柳销魂,已在等待着。
柳销魂笑了,笑得很无力,很疲倦,可是始终已笑了。
她并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笑容对她自己而言也许真的不那么高贵,不那么神圣。
可是对别人就不同了。
黑鹰笑着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的销魂、威严与温柔。
他笑着走过去,忽然伸出一只手,缓缓的贴在柳销魂的躯体上,然后就笑着。
笑着将内力疯狂的献上。
柳销魂凝视着他,“你好年轻。”
黑鹰点头,“不仅我年轻,其他的人也年轻,他们也很热情。”
他说到热情的时候,脸颊上已飘满笑意,一种热情的笑意。
柳销魂不语,脸上的泪水已滑落。
黑鹰静静的凝视着柳销魂,凝视着她脸颊上滚动的泪水,笑得更加热情了。
“一切都会好的,江湖追杀是很可怕,可是我们也并不弱。”
柳销魂凝视着黑鹰,凝视着黑鹰说话的嘴,“真的?”
黑鹰点点头。“是真的,不是假的,这都是一个人安排下的。”
“是谁?”
“贴身军师。”
他说到贴身军师的时候,已垂下头,已不愿再抬起。
头垂得很低,却更容易令人看出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悲痛。
“军师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所以......。”
“所以什么?”
这句话并不是柳销魂说的,是杨晴说的,柳销魂凝视着黑鹰,凝视着他的悲伤与哀痛。
“所以离别咒的主人一定会很平安的,平安的离开这里,平安的去离别山。”
柳销魂凝视着他的悲伤与哀痛,轻抚着他的躯体,已说不出话来了。
也许也不必说什么话。
因为她想说的,他们都早已了解,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拼命,拼命争取江湖中更多的荣誉与威严,地位与名望。
所以江湖才会大乱,才有离别,许许多多的人离别。
这许许多多的人离别换来的是什么?
柳销魂凝视着月色,天边明月更加明亮、浑圆。
她的心更加刺痛,更加抽搐。
她忽然后悔自己,没有力量在月圆之前没有让他们躺下,好好舒舒服服的躺下,不再遭受那种痛苦折磨。
夜色渐渐已更深,寒意更浓。
寂寞之色更加剧烈,更加令人无法忍受,特别是久已在江湖中漂泊的无根浪子,没有家庭、没有金钱、没有情人,几乎什么也没有的浪子,他们心里的痛苦,在此时岂非已得到了剧烈煎熬与伤感。
没有人真正了解的那种寂寞、空虚,没有人真正品味的那种酸楚、孤独。
酒已尽,话已无。
明月更加明亮,冰冷、无情的夜色飘飘。
内心的痛苦折磨已纵纵,仿佛不竟将躯体里力量与喜悦活活纵死,仿佛还要将里面的希望与刺激活活磨灭。
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
他们之间已无话再说,有的是什么?
就是瞧着,瞧着他忍受痛苦折磨,忍受没有人忍受的痛苦折磨。
泪已尽,力已竭。
剩下的还有什么?是信心?是希望?是勇气?还是那种永无休止、不死不休的奉献?
她凝视着夜色,凝视着低悬的明月。
心里已剧烈痛苦着,剧烈怜惜、同情着。
所有人只看到她的痛苦、怜惜、同情,没有人看到她眸子里是什么人在忍受痛苦折磨。
她看到是谁?
剑王横卧在大地上,冰冷、坚硬、无情的大地上。
眼角的泪水已干,眼眸里不再生出泪水,也不再流露伤感。
因为泪水已干,伤感已麻木。
所以脸颊上每一根皱纹已没有一丝伤感,更无一丝泪水。
他的躯体仿佛已完全离别痛苦,离别折磨。
也许痛苦折磨的时候,他的精神与思想已完全离别躯体,肉体的痛苦折磨已完全与他没有一丝关系。
所以他还活着,还在喘气。
他现在想得只有喘气,只要喘气,就可以等待下去,等待夜色消失,月色消失,痛苦、折磨也会随着消失。
红娘已在深深叹息。
凝视着剑王,凝视着剑王的躯体每一个角落。
剑王躯体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剧烈抽动、剧烈扭曲、剧烈变形着,这人仿佛已在这种剧烈痛苦折磨中已完全痉挛、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