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也许比佛教徒在金刚经上的功夫还要高深。
他的热情与活力已在柔布上飘零。
擦的动作并不大,却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污垢。
脖子已擦净,刀锋也擦净。
狗头铡盯着阴森的脖子点点头,似已满意。
那三名官差才松手,肃立于一旁,死灰色的眸子盯着这口铡刀,盯着那陈旧而古朴的木桶。
狗头铡将阴森的脖子放到刀锋下,手已触及刀柄。
阴森盯着木桶,陈旧而古朴的木桶里竟有一块柔布,淡淡的飘着酒香,烈酒。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更没有一丝变化。
他们两人居然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多看一眼对方,他们仿佛都不愿多看一眼。
漆黑的枪头没有一丝抖动,披风抖动的仿佛是发情中少女,仿佛要将心里所有柔情与寂寞统统抖出去,一丝不剩的抖出去。
小蝶看了一眼忽然又将脖子扭转过来,紧紧闭上眼。
手没有动,铡刀也没有动。
动的只有阴森,躯体已抖得像是弹棉花的玄,每一根骨节都已不停抖动。
额角的冷汗已流干,枯黄的脸颊上没有一丝汗水,就算有也被那官差擦净。
手未动,人已点头。
边上的官差忽然走过来,俯下身子,将阴森脖子边那几缕发丝拿开,一根也休想有。
脖子已干干净净的在刀锋下,刀锋也干干净净的在脖子上。
它们之间的距离已接近空无,几近没有,这时刀锋并没有动,依然没有动。
因为握住刀柄的那只手没有动,既没有动,也没有松开。
狗头铡没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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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脖子,干干净净的脖子上没有污垢,也没有一根发丝,更没有衣服,能阻碍铡刀下压的所有途径已绝对没有,彻底没有。
剩下的只有一个动作,铡刀下压。
可是铡刀并未下压,那只手依稀没有动。
血红双眼盯着雪白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那几根青筋已暴跳不已,喉管已剧烈抖动。
狗头铡为什么没有将铡刀下压生死已在顷刻之间。
死亡将至未至,刀柄将压未压,头颅将断未断,性命将无未无。
这时那名官差忽然缓缓走了过来,在狗头铡边上低语了两声。
狗头铡点点头。
官差忽然从怀里取出雪白的柔布,他居然又摸出雪白的柔布。
雪白柔布取出,缓缓又将酒取出,酒壶倾斜,酒已流至柔布上。
这人仿佛有洁癖,很发疯的那种洁癖,这次又要擦拭哪里是刀锋还是脖子
这两个地方已擦净,已极度干净,并不需要再擦拭。
可是他缓缓依然蹲下,蹲在铡刀口,伸出手。
手里雪白柔布已擦拭着阴森嘴角,擦的很慢,也很仔细,仔细的仿佛是慈祥母亲在擦拭着宝宝屁股,说不出的仔细而疼爱。
嘴角的口水已擦净,一滴口水也没有,甚至连流到铡刀上那几滴都已擦净。
阴森盯着陈旧、古朴而又沉闷的木桶里,又多了一块雪白柔布。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又多出柔布,一块又一块的落到里面,他的心已要被砸碎,活活砸扁。
浓烈的酒气飘飘。
吸进去却只能令人惧怕、作呕,他已无力惧怕、作呕。
现在有的仅有呼吸,娇弱而没有一丝力道,更没有一丝活力。
死人岂非都是这样
他仿佛已感受到自己灵魂离开躯体的那种感觉,缥缈而神秘。
手未动,刀也并未下压。
那名官差忽然又过来,他过来竟然已开口说话,“你可有三急”
那声音仿佛是夜色里柳枝抽动墙壁发出来的,沉闷、呆板而急促不已。
阴森点头。
他的呼吸又加重了点,血管仿佛已跳动的更加猛烈,仿佛随时都会爆掉。
官差指了指不远处,他显然不愿阴森走的很远。
阴森点头。
官差又走到他跟前,死灰色的眸子里竟已发出了光,“这是断头急,是你最后一次了。”
阴森点头。
他不明白,他只听过断头饭,并没有听过断头急。
无论如何,都是一样,岂非都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就要好好享受,享受里面所有乐趣与快意,因为这是人生最后一次能享受到的事。
他的生命已到了终点,没有人能救他。
他也不希望别人来救。
他特地走的远点,不愿靠近他们,仿佛生怕他们会打扰这种享受。
狗头铡没有动,手没有动。
血红双眼依稀盯着阴森的脖子,那脖子并没有少女娇嫩、细滑,可是却深深的吸引住他。
他的心、他的魂已彻底被吸引,没有事能打扰到那种吸引,一丝也没有。
就在这时,那根脖子激灵灵抖了几下,接着骤然间飘起,飘走。
他竟想逃走。
就在这时,那只手已动,狗头铡也动。
格格格三声骤响,躯体已断成三段。
小蝶的躯体不由剧烈抖了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