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月下孤剑

    黄昏。/p>

    黄昏下美丽如画。/p>

    风中已有凉意，落叶萧萧。/p>

    一片飘叶着落河面，随波而流，既不知道流到哪里，也不知道流到几时。/p>

    浪子岂非正是如此？永无休止、不死不休的流浪，岂非是一种厌恶？/p>

    五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冷冷盯着无生，掌中刀没有一丝抖动，极为稳定，就像她们脸颊上的笑意，也是极为稳定的，稳定的令人厌恶、厌烦。/p>

    无生没有动，掌中的枪垂的很低。/p>

    岩石般脸颊上没有一丝变化，岩石般没有一丝厌恶、厌烦。/p>

    湖衣姬躯体上每一个角落都在抖动，“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们。”/p>

    无生不语。/p>

    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他前面的那个少女呼吸已急促，握刀的手已滚落汗水。/p>

    这个位置并不是很好。/p>

    就在她眼睛流进汗水的时候，也是目光最朦胧的时候，忽然看见其她的少女倒下。/p>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令自己更加镇定，可是她无法镇定。/p>

    她杀人，也见过杀人，对死人并不陌生，对这样的死法却是头一次见到，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p>

    能令杀人的人觉得可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同伴，就激灵灵轻颤了下，掌中刀骤然落下，咚的一声落到水里。/p>

    刀已下沉，她的同伴却依然漂浮着。/p>

    她已觉得心在苦，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躯体冷而僵硬，没有一丝力道。/p>

    苹果般美丽、诱人的脸颊顷刻间剧烈抖动，剧烈扭动。/p>

    湖衣姬只看了一眼，忽然晕眩了过去。/p>

    没经过大砍大杀的日子，也许总是那么脆弱。/p>

    无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身手实在罕见。/p>

    伤口平滑而完美，下切的力度与位置恰到好处，用的力道既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位置并未偏多一分，更未偏少一分，一切都显得刚刚好，不多不少，这岂非是最完美的状态？/p>

    肚子里的肠子、肝、心、胃......，赫然已完全脱离躯体，躯体赫然化作空空的壳子。/p>

    这种伤口实在极为奇特而诡异。/p>

    少女失声惊呼，“杀鱼帝！”/p>

    习武的人不认识杀鱼帝的很少，没见过杀鱼帝的人也许很多。/p>

    这杀鱼一招的确是杀鱼帝成名一绝，天下独一无二，就算是脑袋笨到家的人，用脚趾去想，也知道这是杀鱼帝的杰作。/p>

    两条人影顷刻间已到了十丈以外，后面的人玩命追赶，手持长剑，挥剑撩起，浪花骤然冲天而刺，河水久久难以平复，仿佛也无法忍受他们致命的一击。/p>

    无生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远去的人影，深深叹息。/p>

    “没错，他就是杀鱼帝。”/p>

    少女面无表情，美丽、诱人的脸颊上已变得难看，不但极为难看，也极为难受。/p>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p>

    “他过来特地为了杀你们。”/p>

    少女的脸上神情忽又变得皱，涟漪般剧烈起伏，她显然惧怕的不行了。“他为什么来杀我们？”/p>

    “因为你们要杀我们。”/p>

    少女咬牙，双手紧紧握住，“可你为什么不杀我们？”/p>

    无生忽然一把将他抓住，提着她轻烟般落到岸上，手轻轻松开，才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我不杀女人。”/p>

    少女已说不出话了，泪水忽然飘出，躯体软软滑倒。/p>

    无生叹息，轻轻将她扶起。/p>

    少女躯体颤抖更加剧烈，盯着无生岩石般脸颊，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p>

    无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该来杀我。”/p>

    “为什么？”/p>

    “因为你杀也杀不到我，来了也是白来，白来又何必要来？”/p>

    少女的手忽然握紧，嘴角肌肉轻轻抽动，“那我该做什么？”/p>

    “你应该回去，好好嫁给男人，好好相夫教子，生出七八个孩子，然后好好洗尿布，......。”/p>

    他的话说的认真而仔细，说的很多却极为真誓而诚恳。/p>

    少女却要爆炸了，她忽然痛叫着装过身，沿着河水不停奔跑着。/p>

    无生叹息，不再看她一眼。/p>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枯瘦而苍老的老人喘息着从河水里冒出个头，手里赫然握住把短刀。/p>

    刀锋薄而锋利，握刀的手苍白如鱼肚。/p>

    扶桑用这种小刀的人并不多，老人却更少。/p>

    这人赫然是杀鱼帝。/p>

    他现在的样子仿佛被一万条鱼欺负过，疲倦、劳累而无力。/p>

    他缓缓的爬了上来，走两步就忽然倒下，可是并无法阻止过来的决心与勇气。/p>

    刀柔柔下垂，躯体柔柔站着，“你果然是个疯子，你为什么不出手杀了她们？”/p>

    “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p>

    杀鱼帝眼珠子不停跳动，握刀的手忽然握紧，手背上青筋骤然凸起如毒蛇，不停剧烈跳动，“你是不是诚心要害死我？”/p>

    “我为什么要害你？”/p>

    杀鱼帝不再说话，撩起衣衫，躯体上现出一截伤口，剑伤。/p>

    “剑伤？”/p>

    杀鱼帝咬牙，冷风掠过，伤口不由轻颤，鲜血流淌的并不剧烈，他显然也懂得点穴止血。/p>

    “是的。”杀鱼帝鼻子抽了两口气，缓缓又接着说，“是剑疯柳生十兵卫刺伤的。”/p>

    无生不语，点点头。/p>

    “你是不是想见到我被这疯子害死？你才高兴？”/p>

    无生摇头，不语。/p>

    “刚刚替你杀了几个小丫头，才被剑疯得手了。”/p>

    “你为什么要杀小丫头？”无生将他衣衫拉下，又接着说，“她们还年轻，死了岂非很可惜？”/p>

    杀鱼帝笑了，大笑，“枪神居然会怜香惜玉？”/p>

    无生不语。/p>

    杀鱼帝紧紧捂住伤口，那一剑几乎要了他的命，“你真是个怪人，怪的可怕。”/p>

    无生不语。/p>

    尖针般刺痛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他的躯体隐隐颤抖，“你比剑疯还要疯，迟早要疯死。”/p>

    无生点头，“剑疯追了你多久？”/p>

    “那条疯狗整整追了我一天。”说到疯狗的时候，他的嘴角隐隐现出苦楚之色。/p>

    无生点点头，又接着说，“他为什么要追杀你？”/p>

    杀鱼帝咬牙，“因为他是个疯狗，喜欢咬人。”/p>

    “你是不是也喜欢追杀他？”/p>

    杀鱼帝点头承认，“那也是在我想杀人的时候，才去追杀他，可惜的是......。”/p>

    “可惜的是什么？”/p>

    “可惜这人不上路子，见到我就要逃。”/p>

    “那你就在后面玩命的追杀，他就在后面不要命的逃？”/p>

    杀鱼帝点头，“我想杀他时，他偏偏躲着我，我不想杀人时，他就像是疯狗似的跟着我乱咬。”/p>

    无生点头。/p>

    他仿佛已了解这里面的缘由，他们之间的追杀，仿佛并不能令他吃惊。/p>

    “现在你终于甩脱了？”/p>

    杀鱼帝目光四处看了看，才说着，“是的，那小兔崽子终于被我甩掉了。”/p>

    他笑了笑，又接着说，“就像是甩鼻涕一样，甩开了。”/p>

    无生不语。/p>

    这个时候，远方林木间现出一双眼睛，冰冷、无情、残忍。/p>

    这个人忽然刺出了一剑。/p>

    无生只看了他一眼，骤然间提着杀鱼帝横飞十丈，退到林木间。/p>

    就在同时，他们原来站的地方，忽然现出个坑。/p>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瞧着无生，忽然冷声着，“枪神无生。”/p>

    无生点头。/p>

    “你坏我好事。”/p>

    无生不语。/p>

    这人的眼睛冰冷、无情而冷酷，这是一双真正剑客独有的眼睛。/p>

    无论什么人看到这双眼睛，都会联想到剑下的亡魂，一定多的数不清，他杀人也许不单单为了比试、好胜，也许是为了一种乐趣。/p>

    乐趣很难令人厌恶，这人也不例外。/p>

    这人赫然是柳生十兵卫。/p>

    杀鱼帝一双眼珠子铜铃般瞪着他，“你果然是个疯子，居然还在跟着我。”/p>

    柳生十兵卫冷冷盯着这人，“你是不是还那么爱逃走？”/p>

    杀鱼帝不语，鼻子已在抽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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