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们会让我立即收拾包袱回太原去,本来还在担心,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留在书院学习,不由得大喜过望。木槿告诉我,我那个便宜哥哥叶华棠,整日只知沉迷于酒色赌斗,看到书本就犯困,这一次能够有借口不来书院,他可是高兴得很哪。
因为儿子不争气,叶老爷也没办法,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只能狠狠心把女儿豁出去,让她替哥哥读完这三年,末了想办法混个官,由他哥哥去上任。反正兄妹俩长相一模一样,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不露馅,就没什么问题。并且还嘱咐木槿告诉我,只要我把这三年熬过去,给哥哥赚得了官职,他就不干涉我的婚事,任我自己选。
想必对于那个原来的叶什么棠来讲,这应该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吧?可惜对我而言没什么效果。不过能够先不回那个所谓的太原的家里面去,我还是有些庆幸的。以我现在的状态,真的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样去面对他们才好。木槿看到我平安无事,便急着要我写封家书捎回去,也好让叶家的老爷和夫人放心。我心疼她赶路辛苦,便让她别着急,休息几天再回去送信,木槿笑着说就知道小姐心肠最好,搞得我弄了个大红脸。
木槿这次来,倒是给我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除了金子和和一些必备物品,还有食物,衣裳,鞋袜,配饰,反正形形色色装了许多,甚至还捎来了一些书本。她说我这段时间一定吃苦了,简直瘦得不像样,脸色也憔悴,打定主意要给我好好补一补,又问和我同房的是什么人,性格好不好,并说这房内怎么只有一张床,那个人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吧?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睡长椅,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忽听门吱呀一声开了,马文才踏着大步走进房来,身后跟着他的矮胖小书僮马统,缩在马大爷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指着木槿道:
“就是他,公子,就是他。他刚才竟然敢说您的坏话,说您……说您不长眼,养了个没眼色的狗奴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噗!我被这话逗笑了。于是说,马统这厮还真是个没眼色的家伙,连这种话都说得出,生怕你家公子不揍你是吧?
果然,马统话一出口,立即被马文才结结实实一脚踹出门去,骂了句:“白痴,给我滚!”他这脚一踹出去,木槿的脸色当即就便了,不动声色地横挡在我面前,冲着马文才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倒是你怕什么?”马文才摊了摊手,冷冷笑道,“怎么,听说你是阿棠的书僮?怎么到了今天才来?身为奴才不好好伺候主子,自己倒是跑出去逍遥快活!”
“文才兄!”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木槿却已经微红了眼眶,低头道:“对不起公子,是我的错,都是木槿不好……”我抓住她的手,表示不要多想,与你无关,并且向马文才解释道:“是我之前出门仓促,急着处理一些事情,没有带她出来,文才兄误会了。”
“误会?也罢,随便你怎么说。”马文才继续冷笑一声,大步向床边走去,坐在床头冲我们道,“叶华棠,刚才我好像听你的这个书僮说,问你睡在哪里?”
“是呀!”木槿不顾我的阻拦,理所当然地道,“我初来乍到,自然需要对我们家公子如今的衣食住行好好地了解一下。”
“好啊,这个你不用问他,我就可以告诉你。”马文才道,“喏。”他伸手指了指长椅,“你家公子就睡那里。”
木槿气得变了脸色。
“你竟然让我们家公子睡长椅!”只听声音的话我还以为她就快要爆炸了。马文才却意外地丝毫不为所动,还继续道:
“这可跟本公子没什么关系。是你们家公子自己说的,说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能够睡长椅,还让我千万不要跟他抢。我念在同窗之谊,几次邀请他来床上同睡,他自己不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身为男人,就应该自己去睡长椅,让我们家公子去睡床铺才对!”木槿气得慌不择言。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听马文才那厮在床上大笑起来,反问木槿明明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叶华棠就该睡床,他马文才就应该睡长椅?木槿顿了一下,反驳说因为她家公子身体弱,你的身体好,应该谦让才对。马文才表示他很谦让了,这床铺明明就可以两个人同睡,为什么他家主子偏偏不睡,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家伙今天说话异常利索,竟然在最后把木槿逼近了死胡同里,任是小姑娘伶牙俐齿,因为本就不占理,此刻竟也没有了话可以去反驳。
我见小丫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不由得有些心疼,在那边用力地给马文才打眼色,那家伙哼了一声,倒也没再为难木槿,只是最后下了定论,告诉我说,他呢是绝对不会去睡长椅的,但是既然同窗的小书僮都提了意见,他为了同窗之间的友爱,自然也不好让一起同住的学子天天去睡长椅。这种事情如果被夫子或者山长发现,也是要扣他的考评分数的。所以呢,那么现在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我从今天起就搬到床上去与他同睡,另一个是从此以后晚上不睡觉。因为他马公子是个很大方的人,所以这两个方法,我尽可以任选其一,他绝对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