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突然生起气来。梁山伯急忙哄她,说只是感觉,感觉而已。祝英台表示不许把她跟叶华棠那个登徒子联系在一起,梁山伯急急解释说叶兄不是登徒子,那一日里肯定是英台你误会了,祝英台却不肯听,还一甩袖子大叫说既然你觉得他那么好,今晚怎么不找他出来看星星?说着就匆匆往下走,梁山伯急急追过来。我怕被他们发现我和马文才在这里,急着想躲,马文才却丝毫没有要藏起来的意思,反而故意拽了一把我的袍角,大声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本来我们的位置就不算偏僻,被他这一叫,更是登时暴露了行踪,梁山伯和祝英台都停住了脚步,往这边看来。我心里暗自叫苦,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把脸藏在马文才的袍子里不肯抬头。
只听得祝英台的清脆嗓门响起道:
“马文才,叶华棠!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
“本公子才没那个兴趣听你们说什么织女牛郎的,我只是跟阿棠在这边看星星罢了,对不对,阿棠?”
= =这个该死的东西,谁许你把我名字叫出来了!
我继续藏着脸不肯露头,并试图拿别人的名字混淆视听道:“本,本公子乃是太原王蓝田……”
“叶兄,你就别藏了,我们都知道是你。别的不说,文才兄怎么可能会跟王蓝田在这边看星星?”
说的也是……这书院里跟马大爷关系好点的,除了我还真没别人。我不由得有些悻悻,自己理了理头发,从马文才袍子上爬起来,才一抬头,就听到梁山伯惊讶地道:“哎叶兄,你的嘴怎么肿了?”
“……蜜蜂蛰的。”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我不由得又想起某人刚才所做的龌龊事,不由得用力在他脚上跺了一脚,忿忿地拂袖道:“我回去了!”到底还是被捉住了,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是专门过来听墙角的,真是倒霉透了!
“叶……”
后面梁山伯似乎开口叫了我一句,我刚要回头,却被马文才一把扯住,拽着走了。远远还只看到那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不知为何竟显得异常萧瑟。
“阿棠……”马文才在旁边唤了我一声。我想起他在方才对我所做下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气愤,原想一把甩开他的手,马文才却用力紧紧捉住,口中继续道:“阿棠,如果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不会玉碎,也不需要瓦全。不管是王母娘娘还是天兵天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看看谁敢抢走你!”
“王母娘娘是织女的娘吧?不管是不是,也不是由你乱杀的!”我听他的话,不由得有些好笑,这家伙竟然会在意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人之间的戏言。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化蝶的传说故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文才兄,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却喜欢别人,最后宁愿一死变成蝴蝶也要跟那人在一起,那样的话,你还会逼迫她,一定要娶她吗?”
“喜欢别人?你敢!”马文才闻言大怒,两手牢牢扣住我的肩膀,生气大叫道,“叶秋棠,你想跟谁变蝴蝶?我才不准!你要是敢对别人有心思,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是,我没说我要变蝴蝶。我是说,假如你对祝英台有好感,然后她又不喜欢你……”
“祝英台?”马文才微微皱眉,“祝英台怎么了?”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顿了一下,再看向我的目光就有些迟疑,犹豫着道: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马文才你给我说清楚!”我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有事情,心里突然急了,难道说他果然还是对祝英台……他对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居然还会去想着祝英台,他怎么能……
“你急什么?是我爹说的。”马文才看了我一眼,伸手拍拍我的头,以示安抚,口中则道:“我爹说,让我跟祝家人交好,说是以后自有打算之类的。无非是那些官场上的东西。反正你放心,我对梁山伯,祝英台那帮人没什么好感。既然你也讨厌他们,就趁早跟梁山伯断了关系,别像那个祝英台,整天就知道跟着贱民……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
许是因为记得我跟他说过,不喜欢他胡乱叫别人贱民的原因,马文才竟然生生地把这两字给咽了回去。见我还在凝眉苦思,那厮不由得伸手将我的肩膀一揽,口中道:“好了,走吧。整天担心些奇怪的事情。那祝英台整日里看你不顺眼,我也瞧他不顺眼,要不是碍着爹跟我说过的话,我早就跟他翻脸了。你也不用担心,这书院里敢惹你的人,我马文才以后都会一个一个收拾过去的,看他们还有谁敢再嚣张下去!”
“不,不是的,你不要去惹祝英台,她不一样。”我摇摇头,心里总觉得有哪里对不上。祝英台来自上虞祝家庄,离杭州也是很远的,怎么马太守会特别叫儿子去与她交好?马太守是官宦世家,祝英台家中虽然有钱,家族中却没有任何人在朝中为官,真要说值得马太守交好的地方……
——那就是钱。
祝家庄有钱。
祝员外膝下八儿一女,那是远近有名的事情。祝家小女云英未嫁,马家长子英武多情,两者配成一对,岂不正好?
而我叶家门面鲜亮,家中脉络颇广,虽然近些年来父亲回归故里,家中暂无人入朝,但在众人眼里,地位上也是要比马家高上一些的。俗话说嫁女嫁高,娶妻娶低,对于马太守而言,比起叶家来,自然还是选取家里有钱又容易拿捏的祝家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