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夜

>     『你不去当厨子可惜了。』张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那样的话，别的厨子就没活路了。』乌鸦顶着一脸很欠揍的表情，放了一句很欠揍的狂言。

    烧烤摊的老板娘端来两盘焦香四溢的羊肉串。

    三瘦夹两肥，佐以孜然和辣椒调味，肥而不腻，香脆弹牙，每一串的火候都掌握得极好，每一串的味道都令人无比销魂。

    眨眼间的功夫，左右开弓的乌鸦已经消灭了两串滋滋冒油的羊肉。

    炸酱面叫了一声，赶忙贴了上去，拱了拱男人的小腿。

    『老板娘快管管，你们家的猫又来碰瓷了！』

    『它不是我的猫。』

    这位老板娘约莫二十出头，身材娇小，体格有些单薄，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冰肌玉骨，眉目如画，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把它抱走？』乌鸦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能。』

    『你要是不弄走这只猫，我就不给钱！』

    『不给钱，不能走。』老板娘无精打采的，好像没睡醒一样。

    乌鸦欲哭无泪，只得向张谦投去求助的目光。

    『原来你也有克星。』张谦搓了搓扎手的胡茬，据他所知，这家伙可是连死都不怕的。

    『得罪了老板娘，我以后上哪儿去吃这么香的肉串？』冷汗直冒，乌鸦快要被毛茸茸的炸酱面折磨疯了，『我的亲娘嘞，算我求你了，赶紧把它弄走！』

    张谦拿起一串羊肉，弯下腰，送给了炸酱面。

    『我还以为你会趁人之危，强迫我吐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乌鸦收回飞散的三魂六魄，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乌鸦啄瞎了眼。』

    『直来直去，绝不拖泥带水，怪不得「公司」里的人都喜欢和你聊天……哈哈，聊聊正事吧，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跟你做一笔买卖。』

    『没兴趣。』张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乌鸦咧嘴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任何事情的发生都需要一个契机，不管这件事因何而起，是福是祸，将会导致何种后果。

    现在轮到张谦提问题了。

    『那位任性的小姐为什么要跟踪我？』

    『你知道谁能解答你的疑惑，我敢保证，他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乌鸦抿了抿沾满羊油的嘴唇，瞟了眼张谦胸前的口袋，『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位大小姐可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而是一只既可怜又可怕的大猫……』

    一头凶猛的野兽，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只老鼠？那只狡诈的乌鸦，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浓雾从四面八方升起，淹没了每条空寂的街道，吞噬了每个无眠的幽灵。

    一个迟缓的身影离开烧烤摊，走进了阴沉低郁的漫天迷雾，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夜。

    『你会妥协的，』乌鸦凝视着那片雾霭，『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