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被黑暗占据的静室。
死寂,被死寂侵蚀的黑暗。
房间里有灯,但是从未亮起过,房间里有窗,但是从未打开过,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堕落的味道,不是由于肮脏产生恶臭,而是一种令人感到压抑、悲观甚至厌世的气息。
你能在这个地方坚持多久,四秒、四分钟还是四个小时?
房间的主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四天,整整四天。
黑暗和死寂是同时被打破的,被一个男人打破的。除了新鲜的空气和光明,他还带来了一杯水,一颗苹果,以及一张手写的酒方。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既不拘谨,也不见外,男人一屁股坐在床上,试了试床垫的弹性,就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似的。
床上的女人毫无反应,眼皮都没动一下。
『这张床可真舒服,改天我一定要来享受享受。』
他的行事做派不但像个流氓,说起话来也是一股子天生的混蛋味儿,就连嘴角挂着的那抹笑意,也是那么的吊儿郎当,那么的惹人生厌。
床上的女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无法无天的男人笑得更加放肆了。
『接下来,我会向你提一些问题。』
男人端起满而不溢的水杯,珍而重之地抿了一小口。他实在不擅长唱独角戏,更不习惯给一个丢魂失魄,内心被掏空的活死人表演。
可他没得选,一直都没得选。
『我向你保证,就算你要打我、骂我,或者干脆捅我一刀,我这个混蛋都会照单全收,只要你能暂时抛开过去的不愉快,听完我的全部问题。』
床上的女人仍旧不为所动。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想要在那种程度的爆炸中生存下来,光靠运气是不够的……』
无人作答。
于是男人再次发问。
『据我所知,这间套房是你在爆炸发生前预订的,所以……难不成你能看到未来,预知吉凶?』
不出意外,这句问话也是徒劳的。
男人敲了敲有些发涨的脑壳,无奈摇头,无奈苦笑。
『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他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多勉强,『小胡和老金在哪儿,他们……还活着吗?』
空洞洞的双眸,孤零零的眼泪。
失魂引,泪千重,不见当时笑容。秋风起,夜雨浓,朱颜凄美,泪眼朦胧,痴心凝成万点红,断肠最是伊人在梦中。
『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事的,』张谦伸出手,替大小姐拭去眼泪,『没有人能杀得死胡十八,除了他自己。至于老金……她还没有抢光我的苹果,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他的心毕竟是由血肉组成的,毕竟还是软的,还是暖的。
今夜有雨,冷雨。
天气转凉时,唐可媛总会给自己沏一壶热乎乎的玫瑰花茶。她很喜欢干玫瑰在水中舒展绽放的样子,就仿佛,这些美丽的小可人儿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似的……
玫瑰花茶的最佳拍档,自然非玫瑰鲜花饼莫属。
『如果在这个时候,某位小坏蛋能送来一捧玫瑰花,人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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