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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过去了,二人仍未露头。
『搞什么名堂,你们还在等什么!』左侧三人将音量压得低无可低,在无线电里沙声道,『通讯检查,通讯检查……见鬼了,立即给我回话!』
无线电的那头仍是一片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左侧三人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坠入被黑暗侵蚀的谷底,同一时间,一种不祥的感觉正在借由疯长的绝望,迅速传遍他们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预感很快得到了应验。
池塘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
血一样的红色。
人在极度紧张或是恐惧的状态下,经常会呕吐,不受控制地呕吐,有时还会失禁,大小便一起失禁。而这些可悲又可怕的事,正在左侧三人的身上发生,同时发生。
撇下队长逃命时,他们都被地上的枯枝划破了胳膊。
脆弱易折的枯枝,随处可见,毫不起眼,通体呈现槁木特有的死灰色,就像……三人如今的皮肤一样。
衰败萧条的庭院,又一次彻底死去了。
拂晓,黑胶唱片点唱机准时开始工作。
月光奏鸣曲。
悬挂在屋檐下的贝壳随风舞动,发出并不悦耳,但却十分独特的声响。
睡意尚未消退的美眸徐徐睁开,慵懒中带着三分娇娆,旋即又化作一缕柔情,尽皆消释在了一抹甜甜的微笑中。
这几天的早餐都相当丰盛。
唐可媛正在油条和果酱包之间举棋不定。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她歪着脑袋,笑着吐了吐舌头,『我敢跟你打赌,那个可爱的小坏蛋一定会选油条!』
炸得金黄的油条,松脆咸香,油而不腻;熬得滚烫的豆浆,鲜甜醇厚,香浓顺滑。简简单单的组合,清欢有味,烟火相伴。
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唐可媛体会到了张谦平日里的快乐。
『别看他事事都不讲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享乐主义者。在最不起眼的平凡里,寻找最极致的快乐……真不愧是出生在「天堂」的人。』
目光落到窗外,闪烁在眸子里的光彩,忽然黯淡了下去。
淡淡的烟雨,淡淡的薄雾,淡淡的惆怅。
今天又看不到日出了。
阴郁湿冷的沙滩上,几只海鸟正在抢食一条死鱼,叫声难听至极,动作粗鄙不堪,阴谋诡计更是层出不穷,既狡猾又残忍。
然而,它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附近还埋伏着一只野猫。
这群蠢鸟的暴力和野心在野猫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野猫在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它知道,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仍存有余力,一旦遇到危险,必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群起而飞之……它想要的不是某一只海鸟,而是所有,而是全部!
海鸟们的战斗还在继续,有些掉了毛,有些流了血,有些瘸了脚,有些折了翅膀,可他们依然不肯知足,不肯罢休。
一声惊雷落下,野猫终于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