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在斗剑,你怎敢分神?”要说聂离凡用剑强在何处,便是在于用剑之心,亦或是说成用心行剑,知道拆分剑招,领悟他人剑招中的奥秘,从而获得对应之法,更加知道时机之重要,且能牢牢把握。这才抓住了许欢见剑时吃惊之际,突然运转内劲,一股巨力透过长剑激荡在三水之上。
“唔嗯…”许欢喉咙一甜,可却是强行将血吞下,运转内劲,只见得气劲迸出成风旋而起,怒吼一声,“滚开!”怒剑激荡,瞬间爆出来的力量将聂离凡撞飞。
聂离凡受此一击,口吐鲜血跌落在地,“他竟然还留有余力?而我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来时父亲便说过我敌不过他,我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我离武道之巅还太远。”
“何必呢?血气逆行,即便是获得了一时强大之力,可过后经脉寸断,回天乏术。”老者摇头叹息,“这么做,值得吗?”
许欢嘴角流露出一丝血迹,望着老者,“不值吗?那你告诉我,袖中剑莫松棉,一柄衣冢剑不是号称屠尽天下恶吗?那你又是为何做了他岳骊山的走狗?又值得?”
“这个江湖不是你眼能看尽的,江湖事也不是能随你心。”莫松棉望许欢的眼神,多是担忧,“散去内劲,老夫替你护住心脉,还能救你一命。”
“不劳烦了”许欢摆动手中三水,“爱妻已死,我也不打算独活,待得我杀了他。”剑指地上的聂离凡,“我自会了断。”
“各自唯心,各有各命。罢了!那么今日…”莫松棉挥剑,“便让老夫手中的衣冢来会一会剑之贤三水。”
“看剑。”莫松棉出剑如空,每一剑过后都能瞬间隐去剑身,叫人不知他下一剑出自何处,又要击向何方。
林以岚与余容厘依着月色看得清清楚楚,莫松棉每行一剑便是回收剑身藏于衣袖内,动作极快,再出剑,又是从衣袖内落下击出,故而看上去便像是剑身莫名其妙消失一般。
“好精湛的剑法。”见识过许欢的剑意、聂离凡的剑心与莫松棉的剑技之后,林以岚不由一阵感叹,“人界的武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休水有四,只是无人知晓,因为连我…”许欢举剑,“也不曾见过,今日这四式休水,将首秀江湖。”“人死,水消!”三水剑斩下,一股剑风得成,许欢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这一剑之上,“死吧!”许欢斩出三水,那一道剑风腾空而去,方向毒辣,直指不远处地上的聂离凡。这是在逼迫莫松棉强行受下这一剑,否则死的便是聂离凡。
莫松棉同样是提足内劲,全身力道依附在衣冢剑上,“破霞。”一语道出,瞬间击出衣冢,剑锋之处似有血光而起。
空气流血吗?
“轰!”炸声震魂,光芒惊天。
莫松棉被一剑斩飞,长剑衣冢也是断成数截。同样的,许欢逆行血气强行获取力量,却又被这一剑断魄抽空,经脉支撑不住,连连断开,鲜血如瀑布般从口中倾泻而出,身体一软颓然倒地。
迷离双目随时都有可能闭上,还是望着一旁涵儿的尸体,慢慢爬过去,泪水随即而出,“涵儿,为夫来陪你了,黄泉路上别怕,来生我再带你仗剑天涯。”
那边,聂离凡强行站起身来,行至地上不知死活的莫松棉身侧,将他抗在背上后,不去理会其他,向着回去方向而走。
许欢终于是爬行到涵儿身边,十指紧扣后闭上了眼。
传言,相爱之人死后十指相扣,来世便会成为一对天注定的夫妻。
许欢应该也是相信的吧?
一切归为平静之后,银月依旧那样高挂在天上,风儿平平缓缓吹着,若不是地上狼藉一片,又有谁会知道方才就在这儿历经了一场生死大战呢?
林以岚与余容厘慢慢走出,走到许欢与涵儿身边,轻叹:“剑欠下的债,用剑来还,说的可真好!可江湖儿女,还是逃不过死于江湖的命运。”说罢,朝着二人接连鞠了三个躬以示尊敬。
“为自己心爱之人拼命,直至最后陪下黄泉,这样的人的确值得敬佩。”余容厘说了一句,但他却并未向林以岚一般行礼,“木木,你若是他,你会像他一样为心爱之人不顾一切直至同赴黄泉?”
林以岚思考之后,摇摇头笑道:“当然不会。”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痞子,我还真没看错你。”
“我为什么要陪她去死?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心爱之人有半点危险。”林以岚望着她,“我说不会你那般不愤气干嘛?真的是好笑,搞得你会是我心爱之人一样。”
“你去死,谁成了你心爱之人算她倒霉,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你这样的天煞孤星,一辈子找不到那个人。”余容厘一言不合便是咒骂。
林以岚没有理会他,而是捡起地上三水剑,随后一手搂过许欢一肩扛起涵儿,将他们夫妻二人带到树林之中,期间二人的手,一直是紧扣着的。
将他们放在地上,轻舞三水,很快便是在地上挖出一个深坑,将二人葬入,再将三水剑陪葬之内,随后填土堆成一堵坟。
子夜龙示出手砍下一颗树,直接是削成墓碑,刻上“欢涵之墓”做完这些,林以岚再从帝凤指内拿出一壶酒,自己喝了一口,随后洒在坟前,“虽说你我从未有交集,但你之情义值得整个江湖人学习。一壶浊酒,请上。”将酒壶放在坟头,最后抱拳,“酒伴君卿一路远,指扣黄泉亦可去。”
月夜下,林以岚与余容厘再向赤王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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