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道:“我是怎么学会洋话的,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你说过你是遇到过一个什么船的教师,跟他学的。”白氏很肯定地说。
“是传教士……嗐,别管这个了。”关卓凡的语气转为郑重,叮嘱道:“回头你交待图伯小福两个,若是有人问起这个事,就说是从前家里请过一个先生,会说洋话,我是跟他学的。不然要是皇上知道我的洋话,是跟那个什么船的教师学的,那非撤了我的差事不可。”
他故意吓一吓白氏,白氏也真被他吓到了,惊恐地捂了嘴,连连点头,心说,看来这个船的教师,不知犯了怎样的大罪呢,惹得皇上生这么大的气。想到皇上,却有一个疑问:“皇上不是还小么,已经能办事儿了?”
“办什么事儿?”关卓凡的语气,又转为轻佻,“要说办你,那大约还不成。你的事儿,今晚上还是交给我来办。”
平平常常一句话,竟然也能被他扯到房事的上头,白氏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啐了一口,小声说道:“今晚上我才不理你,你要办什么事儿,尽管找明氏办去。”
关卓凡笑笑,心想这多半是她们“姐妹俩”商量好的。
“你还没说呢,皇上这么小,说了能算吗?”白氏又捡起了刚才的问题。
“皇上……自然还是要听太后的话。”关卓凡支支吾吾地说。在白氏面前提起慈禧,他总有点心虚的感觉。
“对了,说是有东太后,西太后。”白氏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对同为女人的太后,极感兴趣,追着他问道,“现在到底是哪个太后说了算啊?”
“现在是两宫并尊,”关卓凡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同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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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年号,已经定了“同治”二字。
这两个字,妙得很,妙就妙在象一个万花筒,不同的人看进去,就有不同的样子,但每个样子,也都是花团锦簇。在两位太后看来,这是两宫同治;在臣下看来,这是君臣同治;在坊间看来,这是朝廷与百姓同治。不论取哪个解释,都有一番改元向新,励精图治的意思在里头。
既然年号是同治,那么两宫垂帘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恭亲王连日在内阁礼堂大集众臣,所有王公亲贵、六部九卿、翰詹科道,都在其列,均准畅所欲言。既然垂帘已成了势所必然的事情,那么所讨论的名堂,是“恭议皇太后垂帘听政事宜”,说白了,就是定个办事的章程,也是对两宫太后的一种约束,让君臣之间都有所本,各自不要胡乱越权。
几番折冲,终于定了案,写成长长的奏折,呈报御览。两宫太后看过,都很满意,表示“准予所请”。恭王承了旨,由军机上写成“明发”,慈禧和慈安喜滋滋地在谕旨上一前一后的矜上了那两方小印,颁告天下。
至此,这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动,尘埃落定。朝廷的体制正式由“顾命”转为了“垂帘,而两位太后对恭王的酬庸,则是一个“世袭罔替”的殊荣——从此满清一朝的铁帽子王,就又多了恭亲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