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妙处,只能意会。马新贻愿不愿意呢?一定愿意的。而且,一定是“全身心投入”,办差唯恐不力。
而且,这种安排,对马新贻是真好。只是这种“好”,天底下永远只有关卓凡一人知晓,因为,只有他一人,是“大预言家”。
好吧,马新贻,我就救你一命。
关卓凡笑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星叔,这个浙江巡抚的位子,我要向朝廷保荐你。”
许庚身连连摇手:“爵帅万万不可。”
关卓凡愕然道:“为什么?”
许庚身说道:“我是杭州人。做本乡本土的一省长官,虽至公亦有私。爵帅若作此提议,徒叫朝廷为难罢了。”
关卓凡眉头微皱,说道:“可惜,可惜。”
心里说,这些个情形规矩,其是俺是知道的。
许庚身的语气变得凝重,说道:“有一件事,要禀告爵帅知晓的。”
是关于德兴阿劫夺胜保吕姓姨太太的事。
关卓凡的脸色慢慢变了。
许庚身偷觑着,看到关卓凡眼睛中寒光闪过,那种狰狞凌厉,他从所未见,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许庚身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这位吕氏,原是洪杨的‘英王’陈玉成的妻子——这个朝廷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一直装聋作哑罢了。德兴阿就是吃住了这一点,叫胜保和多隆阿都无可奈何。”
他顿了一顿,说道:“德兴阿的官职是西安右翼副都统,但现在在山西当差,也算是爵帅你的下属。”
又稍稍沉默了片刻,许庚身说道:“德兴阿的后面,是惇王。”
惇王?那位“糊涂王爷”?
就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
关卓凡尽量把粗浊的气息平缓地吐了出来,看许庚身一脸担心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星叔,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从不害人,可如果有人要骑在咱们头上撒尿,”他狞笑了一下,“那也不成。”
船队离开长崎,就得分成两部分,轩军主力北上天津,其余一部押运不是剿捻急需的物资军火赴上海。这部分辎重数量非常之大,占用了相当一部分运力。此外,就是轩军战没士兵的灵柩,也同赴上海。
轩军各部知道要去剿捻,都大为兴奋。这是一种“习得了屠龙技”,转头便要去屠狮杀虎的快意。
关卓凡在会议上反复告诫部下不能轻敌。但这其实是做不到的,此时的轩军,哪里还能把捻子放在眼里?包括关卓凡自己,也难免生出“碾压”的快感。
关卓凡和各部主官在地图上反复研议,具体军事布置在抵达天津前就要做好,到了大沽口,下了船,便各自奔赴预定防区。
许庚身素来知兵,国内情形又最熟悉,也参加了相关会议。
至于婉儿,当然不愿意和关卓凡分离,但既已归国,不回上海,扈晴晴的面子上须不好看。因此虽然两个人都颇为不舍,但婉儿还是主动提出回去上海,没有叫关卓凡为难。关卓凡给扈晴晴写了信,同时答应婉儿,打完仗,一定回去补她一个体面的婚礼。
船队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关卓凡在船舱里,反反复复地“抚慰”小有委屈的婉儿。舱外,海浪声声;舱内,小妇人的娇喘呻吟一直持续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汽笛长鸣,船队次第启程。
通过了五岛列岛,出了日本的地界;通过了济州岛、大黑山群岛,朝鲜的地界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终于,见到了山东半岛。
各船都传出了欢呼声,关卓凡也不由鼻酸眼热。
中国,我的祖国,我回来了。
当然没有停留,经庙岛群岛,穿过渤海海峡,船队进入渤海湾,不久,天津大沽口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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