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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温言道:“今儿我要说的话,你一定得坐着才能够听的。”
图伯只好在右侧最外边一张椅子上斜签着身子坐下了。
关卓凡慢吞吞地说道:“图林跟了我这些年,年纪也不小了,我想,他也到时候该娶亲,给图家传继香火,给图伯你抱孙子啦。”
图伯、图林一起愕然,白氏身旁的小福,脸儿“唰”得变得雪白。
关卓凡不管他们,自顾自说道:“太太身边的小福,”他故意顿了顿,待相关人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才继续说下去:“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太太和我,有心给这两个年轻人做一个媒,不知道图伯你意下如何?”
小福和图林的脸一下子都涨得通红。图林滞了一滞,突然双膝跪倒,大声道:“谢爷成全!”然后重重一个头,磕到地上。
关卓凡哈哈大笑:“你倒心急。然则图伯怎么说呢?”
图伯又惊又喜,说道:“图林的一切,都是爷给的,爷怎么说怎么好。只是,不知道小福姑娘愿不愿意?”
他还不知道儿子和小福的“私情”。
关卓凡转头,笑着问小福:“小福,你愿不愿意啊?”
小福的脸已经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她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是太太和爷的人,太太和爷怎么说,我就怎么……”
关卓凡笑道:“那就是愿意了。好,图林明儿要跟我出兵放马,等打完了仗,过年的时候,太太和我,给他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图林和小福喜心翻倒,不必细表。
毅勇公府的门房已经受命,今天来访一律挡驾,说是“我们老爷明儿一早就要出兵放马,今儿一整天都得忙着筹划军务,不能见客,各位大人见谅”。
其中包括蔡寿祺。他深为失望,但亦无可奈何,他也亲眼见到不止一位一、二品的大员被关府挡了驾。
关卓凡确实是忙。比如,大白天的忙着在白氏、明氏身上反反复复地“筹划军务”;但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有些人现在见并不合适。
蔡寿祺就是这样的人。
但关卓凡并非什么人都不见,天色向晚的时候,他在府里先后见了三、四个人,这几个人都从角门进府,没有一个是朝廷官员。
这些事都料理妥当了,晚上关卓凡放过了白氏、明氏,早早上床就寝。毕竟,白天里已经和两个嫂子“筹划”了足够多的“军务”;而且,明儿他得起个大早。
第二天天没亮,关卓凡就起身洗漱,然后换上了美国的军装。阖家都是第一次看他穿“洋装”,不免瞪大了眼睛。
吃完早饭,在白氏、明氏、图伯、小福们的泪眼朦胧中,关卓凡翻身上马,带着图林和一众近卫官兵,打马卷地而去。
出得城来,驰到骑兵团和近卫团驻扎的军营。轩军将士早已扎束停当,爵帅一到,立即上马,铁骑滚滚,西南而下,向陕西奔去。
一路晓行夜宿,终于在山西境内的河津县,同白齐文率领的由第二师、炮兵团、工兵营组成的“征西军团”会师了。
河津古称绛州龙门,位于山西西南,当黄河要津,黄水、汾水在此交汇。河津和陕西的韩城隔黄河相望;韩城距南边的同州、朝邑已不算远,现并无回匪骚扰。
稍事休整,关卓凡下令渡河。
事前,已传令河津地方收集船只器材,只不过船只的主要用途并不为载人马过河,而是为了工兵搭建浮桥使用。
时已近初冬,黄河的水很浅,浮桥很快便搭好了,大队的人马、炮车、辎重,源源不绝地开过河去。
山西的官员士绅、民夫百姓,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近代化成规模的工兵作业。
关卓凡感叹,在冷兵器时代,“过河”,哪怕只是过一条不算宽的河,都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许多战役乃至战争的胜负手就在于此。但在近代化战争体系中,“过河”二字,已经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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