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都是以我为主。
幕府对中国军队的补给主要通过濑户内海,周防大岛战役的失败,濑户内海大部分的制海权落到了长州手里,则来自幕府的补给形同断绝。回过头看。我们得承认:关卓凡不怕麻烦,以更高的运输成本为代价。把主后勤基地放在上海,以及提前建立长崎中转基地和小仓城后勤基地——是多么英明的决策了。
可以由中美联军夺取濑户内海的制海权吗?
不行。
和美国人的协议,只包括维护上海至长崎、长崎至马关的海路安全,以及中国军队登陆马关的时候,提供“炮火支援”。争夺濑户内海的制海权,不但超出了协议范围,也是更复杂、更危险的军事行动,美国不会愿意深陷日本的内战。
而中国军队并没有单独夺取濑户内海制海权的能力。“翁贝托国王号”和“杜里奥号”还在“实习期”。不宜涉险过深;更重要的是,她们本是大洋舰队决战的重器,并不适合在濑户内海这种水道狭窄、多岛屿、多暗礁的浅海域作战。
关卓凡惊觉自己海军建设思路上的短板:一味追求“高大上”,轻视浅水及内河作战需求。中国海岸线漫长,近海防御是新生海军的首要任务,舰队建设必须高低搭调,长短配合。以满足各种海况的作战要求。
还有,关卓凡承认:自己轻敌了。
我要清醒地认识到,我的对手,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政治和军事天才。
原时空的日本,从一个地道农业社会,一跃而为近现代工业国家。时间之短,令人发指。仔细研究幕末明治史实,你会发现,日本人一路开着外挂,几乎一步弯路没走。关卓凡找不到恰当的字句。来描述这个情形——这么说吧,那帮主导这个进程的“志士”。好像都是穿越过来的。
他们共同缔造了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奇迹之一,而高杉晋作,是他们中最出色的代表。
怎么可以轻视这样一位对手?
去年长州“攘夷”,炮击马关海峡的外国船只。英、法、美、荷四国乃组成联合舰队,对马关进行报复性攻击。
联军共出动军舰十七艘,联络船三艘,士兵五千余人,猛轰了三天,终于摧毁了全部炮台。
双方议和,长州方面的代表就是高杉晋作。
赔款?行啊,不过我们的中央政府叫幕府,请找将军大人买单去。
什么,你们要“租借”濑户内海的彦岛?这样啊……
高杉晋作拉长了声音,像唱歌一般说道:“日本国始于高天原,最初有了国之常立神,接着有了伊邪那歧、伊邪那美二神,二神立于天浮桥上,执天沼矛搅动大海,而矛尖垂落之滴露……”
翻译和同行的长州人都瞪大了眼睛,对面的英、法、美、荷四国代表则一脸茫然。
最后,联合舰队司令官库巴阴沉着脸,说道:“够了,高杉先生,去除租借地的条款,只要允许外国船只自由通行马关海峡就好了。”
于是,这份《马关条约》,打了败仗的长州,不赔款、不割地,只是宣布放弃“攘夷”。
较之原时空另外一份《马关条约》,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段史实提醒关卓凡:联合舰队方面,绝不是因为受不了高杉晋作“唐僧”,才放弃割地赔款的要求的,而是对深入长州内陆的战争没有足够把握,至少,没有把握产出会大过投入。
事实上,联合舰队以二十艘舰船、五千兵力,全力以赴整整三天,长州才勉强屈服,这仗,打得并不轻松。
强者才能识别出强者来。
关卓凡发觉自己之前,满脑子想的是“碾压”,并没有真正认真地想过,长州到底会怎样打这场仗。他微微地一阵激灵:太一厢情愿了!
徐四霖告退后,关卓凡闭上眼睛:如果我是高杉晋作,我会怎样打这场仗?
首先,我绝对不会拿“丙寅号”和“翁贝托国王号”正面对决,绝不会打真正意义上的海战——军舰对轰。
“丙寅号”只会拿来袭扰中国军队的补给线,或者寻找设防薄弱的部位,抽冷子狠狠咬上一口,然后掉头就跑。
往哪里跑呢?当然是濑户内海。
中美联合舰队既不能深入濑户内海,就无法拥有完整的制海权。
有英、法、美、荷四国联合舰队炮击马关的殷鉴,我明白:守住马关炮台,阻止中国军队登陆是不现实的。同时,我也知道,中国军队的战略目的,和英、法、美、荷不一样,登陆之后,必然要向内陆推进。
那么,我到底该把有限的力量消耗在滩头阻击,还是把主战场设定在中美舰炮射程之外、可以充分利用地利的地方呢?
关卓凡在脑子里反复比较着各种方案。
放弃滩头阻击似乎很难想象,在政治上也不好向藩内交代,但高杉晋作未必干不出来这种事。
原时空,太平洋战争中的硫磺岛战役,日本人就是这么干的。日军原则上放弃了滩头防御,利用岛屿中部的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实施纵深防御,最大限度地给美军“制造了麻烦”。
不过,长州藩毕竟不是高杉晋作一个人说了算,绝大多数人肯定觉得滩头阻击是理所当然之事。
主动放弃阵地?那不是当逃兵吗?岂是武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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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五百字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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